“慌什么?喊什么?”赵妍喘着气,稍稍蹙起的眉头在转瞬间抚平,好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般,若无其事的拭去唇边的血迹,“我没事,谁都不许乱嚼舌根,听明白了吗?”
兰珠、玉珠颔首,“是。”
“小心处理了,别叫人看见。”赵妍将染血的巾绢递给兰珠,“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可是公主的身子每况愈下,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兰珠将染血的巾绢收入袖中,眉目凝着淡淡的忧虑,“实在不行,奴婢去通知一声吧,让他们快一些。”
赵妍深吸一口气,“快有什么用?最多也只是抑制一下罢了。若真的可行,就不会拖了十多年还没有可行之法。我这条命只是还有一口气撑着,只是心头还有未了之愿,不愿就这样草草的死去。否则,我何苦拖着一副残躯,苟延残喘。”
兰珠垂眸,“公主不可如此思想,公主乃是千岁之身,来日方长。”
“世上从无万岁之人,更无千岁之命。我不妄想千岁,我只想多活几年,能——”她笑着哽咽,“可现在看来,也是奢望了。我这病是好不了的,我也不指望别的,只是希望能好转一些,减少一些痛苦,而后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公主一定可以的。”兰珠搀了赵妍起身。
赵妍轻笑两声,定了神望着马匹消失的方向,“兰珠,我觉得累了。”
“公主若是觉得累,就早些回去歇着吧!”兰珠低语。
“可我都歇了十多年了,为何还会这样累。你说若是有朝一日,我被人取代,又会是怎样的情景?是凄凉,还是解脱呢?”赵妍笑问,有泪在眸中回旋。
有时候,一个人知道了太多秘密,却又无能为力,是一种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生不如死,却不能赴死。
秘密在心里沉淀发酵,逐渐的腐烂了躯壳,腐烂了灵魂,连自己都逐渐迷失其中难以自拔。
都说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
夏雨觉得赵老九就是自己沉沦的借口,周遭一片漆黑如墨,她被围困在他的世界里,随着他一道颠簸。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马鸣。
他带着她重新回到了睿王府。
玄色的披风取下的瞬间,世界一片透亮,她不适应的眯起眼眸,却已被他快速的抱下马背,打横抱进了睿王府。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他只顾我行我素的宠着。
管他荒唐不荒唐,你若陪我温酒促膝,我便许你一世长安。
仅此而已。
“赵老九,帅!”她笑呵呵的抱紧了他的脖颈。
踏入养心阁的那一瞬,他终于放了手,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以后没爷的首肯,不许踏入宫闱半步,听明白了吗?”
“你的点头,比皇帝的管用吗?”夏雨问。这话一出口,夏雨随即一怔,继而笑得有些勉强,“如果真是这样,你不觉得自己会——”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了。”赵朔握紧她冰凉的手,她的手一直都凉凉的惹人心疼。掌心的温暖传递,是他给予的温柔和体贴。顿了顿,他将她揽入怀中,附耳低语,“若真如你所想,你会怕吗?”
“我怕你会有危险。”她回应着抱住他的腰肢。
赵朔一笑,“爷的小猫儿,真乖。”
她抬头,笑嘻嘻的“喵”了一声。
只是夏雨以为一切就此尘埃落定,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头的事情还未落幕,洛花却失踪了。
原以为是去哪里休息了,或是有事上街了,可到了黄昏时分,都不见洛花踪影,夏雨便有些着急。
寻梅与阿奴大踏步走进门来,夏雨忙问,“如何,找到没有?”
“没有,我让找遍了京城那么多条大街小巷,就差抠老鼠洞了,没有洛花的踪迹。当初我们分手的时候,我与她说好的,让她回来等着。按照洛花的心思,她是不可能置少主于不顾的。少主入宫,她比谁都着急,怎么可能上街去了呢!我估计,她应该还在府里。”寻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