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答对了,也可以吃一块枣泥糕。”沈丹遐笑道。这种智力游戏,玩了三天,四个小家伙就有些厌烦了,而且沈丹遐也想不出那么多脑经急转弯,改讲故事给他们听,她没章善聪那种本事,能将一本书完完整整复原,她只知道一个大概,里面的细节就全靠自己编了。比如《西游记》里,书上开篇是: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沈丹遐说的开头则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叫傲来国的地方,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块巨大的仙石,有一个仙石崩裂,从石头里滚出一个石蛋,这个蛋……”沈丹遐编故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连徐朗听进去了,晚上搂着她,打趣道:“我家娘子的本事不少,这样天马行空的故事都能编得出来。”“多看些杂书和话本子,就能编出来了。”沈丹遐不好说实话,只能撒谎。二十五天后,徐朗一家人离锦都仅有半天的路程了,收到消息的胖胖和壮壮为了早点见到父母和三个弟弟,不畏寒冷,在城外五里亭等候。看着马车过来了,胖胖和壮壮迎了上去。不过城外不是说话的地方,一家人仅见了一面,并没多聊,就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进城去了。直接回了徐家,孙桢娘半个多月前就知道徐朗一家要回来了,早就让福婆子她们把灵犀院清扫一遍。徐朗一家刚到京城半个时辰,宫里的赵后就知道了,“可知那个孽子安排他任何职?”“回娘娘话,兵部右侍郎空缺。”一个瘦高的内侍答道。赵后冷哼,“徐朗今年还不足四十岁,让他任正三品官,他坐得稳吗?安排人动手,这个位置让我们的人顶上。”内侍领命而去。次日,徐朗没有急着去吏部,准备年后再去,陪着沈丹遐回沈家;母女俩六年没见了,十分想念彼此。沈丹遐进屋,还没来得及给陶氏行礼,就被陶氏一把抱住了,眼眶微红,捏着拳子在她背上轻捶了几下,“你这坏丫头,舍得回来了。”“娘啊,不是我不想回来,是路途太遥远。”沈丹遐娇声道。“路上辛不辛苦?”陶氏拉她在榻上坐下,关心地问道。“还好,不是太辛苦。”沈丹遐笑道。陶氏又问了她在余城的一些事,其实很多事,沈丹遐在信上都写了,但陶氏仍然要听她再说一遍。问完女儿,见过外孙,陶氏有空搭理女婿了,“朗哥儿,你这次回京述职,打点的怎么样了?”“我这次评了个优等,上司对我极满意。”徐朗笑道。“可是能再升一级了?”陶氏期盼地问道。“应该还是三品。”徐朗已知道燕王留了兵部右侍郎给他。“那也算小升半级了。”陶氏欣慰地一笑,女婿的官运,没有因为她改变太多。大丰朝的惯例,官员五品官之后,要升上去很难,四品之后升上去,就更难。先前陶氏一直担心徐朗没有前世那赫赫战功,会在正五品上熬很久,而后外放,她又担心徐朗难回京,现在好了,徐朗不但这么快就回京了,还能坐稳正三品官。第二天,徐朗陪沈丹遐去了仁义伯府,沈丹遐和金氏婆媳在后院聊天,徐朗则和陶侃父子在前院说话。“粮草一事,多谢舅父帮忙。”徐朗诚恳道谢。他和沈丹遐都没有父子(父女)缘份,在知道彭家算计后,徐朗和彭家也疏远了,而陶家待沈丹遐一直很好,陶侃更是把外甥、外甥女当亲生儿子,舅替父职,徐朗愿意与陶家亲近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事,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如今这朝堂乱糟糟的,以前,人家都说我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可现在我这个红人已有三个月没见皇上了,皇上是一心向道求长生。”陶侃苦笑道。“两年前民间选秀的那些女子,可还活着?”徐朗沉声问道。“还有活着的。”陶侃负责宫中采买,长春宫和咸福宫的供给,表明那里还有人居住,只是供给较两年前有减少,至于是被道长拿去炼丹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丧命了,就不得而知。后宫那是赵后的地盘,想安插人进去,不是件易事。翌日腊月二十八,徐朗带着儿子们去了彭家,不管怎么样,彭家都是徐朗的外家,这个来往不好断,也断了;沈丹遐没有同行,因为彭昕,她与温氏和彭二太太见面尴尬,能回避还是回避好。下午沈丹遐正在剪窗花,孙桢娘过来了,东扯西拉的聊了许久的闲话,沈丹遐看出孙桢娘心里藏着事,道:“四弟妹,有什么事,你直说。”孙桢娘低头看着手中的暖手炉,良久,道:“三嫂,这事算是家丑,我本不想往外扬,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出好法子来帮我表姐,三嫂一向足智多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希望三嫂不要将这事告诉其他人。”“四弟妹,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称得上什么足智多谋。”沈丹遐不愿参合别人家里的事。“三嫂,你就当我病急乱投医吧,这事,我求你帮我拿个主意。”孙桢娘垂泪道。看来这事她不听还不行,沈丹遐苦笑道:“你说说看是什么事吧。”“我表姐夫是东荣伯府的嫡次子,是正四品城卫军中郎将。我表姐嫁给他已有十七年,育有三子两女,我们这些亲友,一直以为他们伉俪情深。”孙桢娘缓缓道。沈丹遐蹙眉,听到伉俪情深四字,莫名的想起了曹大将军和曹夫人,那一对伉俪情深了二十余载,才发现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不知道又出了啥事?沈丹遐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他背着我表姐养外室,而且那个外室还与他有了一双儿女,长女已有十五岁,小的儿子已十三岁。”因容貌原因,孙桢娘很被人嫌弃,唯有这位表姐对她甚好,是以孙桢娘在得知这事后,才会那样的气愤,才会不顾家丑外扬,也要将事情告诉沈丹遐,以求能寻求一个法子帮助表姐。“你刚才说,你表姐嫁给他十七年。”沈丹遐蹙眉道。“是,刚好十七年,我表姐所生的长子,今年也才十四岁。”孙桢娘答道。依照孩子的年龄来看,这男人和孙桢娘的表姐成亲不久,就养外室,而且极有可能,这外室在他们成亲之前就有了。真是个渣男,有了“真爱”,还骗婚。“我表姐很伤心,很气愤,可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发泄这愤怒,我姨母年事已高,怕她气坏身子,我表姐不敢告诉她。可表姐将这事憋在心,她难受都不想活了,才到我这里倾诉。三嫂,我很想帮她,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帮?”孙桢娘用力地捏着暖手炉的提手,手节泛白。沈丹遐垂首沉吟片刻,问道:“你表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外室所生的女儿已及笄了,要说人家,可那外室上不了台面,他让我表姐帮着相看婚事。”孙桢娘咬牙切齿,当真是厚颜无耻。外室子的身份,比庶出的还要低贱。东荣伯次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为了给孩子找个好亲事,居然跟嫡妻坦白外室和外室子女的事。当真是觉得火以成炊,嫡妻拿他没办法,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东荣伯和东荣伯夫人是怎么样的人?”沈丹遐问道。“为人公正,极重嫡庶,很疼惜我家表姐。”孙桢娘答道。“这样的话,这事就好办了。”沈丹遐计上心头,跟孙桢娘细细说罢。孙桢娘听罢,“我就将这法子告诉我表姐。”“就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别提我。”沈丹遐叮嘱道。“我知道,三嫂放心。”孙桢娘笑着离开了。------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