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桶!废物!”赵后骂道。这时,外面宫女通报道:“燕王殿下到。”赵后这会子可没心思见高榳,“不见。”她不想见,可高榳要见她,直接进来了,赵后脸色难看地盯着,“燕王,你越发的没规矩了。”“你们退下,本王有几句话要和皇后娘娘说。”高榳在椅子上坐下,直接赶人。宫女们看着赵后,等她示下。赵后注意到高榳称呼她为皇后娘娘,而不是母后,心头一跳,抬手示意宫女们退出去,“你要说什么?”“皇后娘娘可是在为大公主着急?”高榳问道。赵后一怔,瞬间明白过来,怒骂道:“你这个畜牲,那是你妹妹,你怎么如此狠心要害她?”高榳整了整衣袖,道:“皇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难道还不准本王回击?皇后娘娘,这一次本王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一会大公主就回她的寝宫了;若是皇后娘娘不肯罢休,那下回,本王会把四皇弟的头颅送来给皇后娘娘当礼物。”“你敢!”赵后怒目而视。高榳笑,“就算是本王死了,本王的手下也会依照本王的意思,送四皇弟到地下来陪本王的。皇后娘娘,你若不想鱼死网破,一拍两散,就给本王安分些。”言罢,高榳大笑,扬长而去。赵后无力地瘫倒在榻上,小狼崽已经长大,会噬人了,她养虎为患。虽说私下里这对母子算是把话挑明了,但是表面上,还维护着母慈子孝,毕竟他们都不敢将实情告知皇上,即便没有混扰皇家血脉,可依然是欺君大罪。宫里的事,宫外的人无从知晓,八月初十,沈丹遐收到了陶氏派人从鲁泰送来的节礼,她送去鲁泰的节礼,应该也差不多快送到了。相互送节礼,是母女之间相互的牵挂。沈丹遐问过来人,得知母亲身体康健,兄长嫂嫂十分孝顺体贴,侄儿们也很听话懂事,放下心来。“胖胖壮壮,来来来,试试这两身衣裳,这可是你们外祖母亲手做的。”沈丹遐一看针线,就知道是陶氏的手艺。“外祖母?”胖胖疑惑地看着沈丹遐,这个词虽学过,可一直没唤过人。沈丹遐笑,摸摸他的头,道:“外祖母就是娘的娘。”“娘啊娘。”胖胖拍着小巴掌道。沈丹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帮两小家伙换上衣裳,刚刚好,“十五那天就给他们穿这一身吧。”奶娘应了声是。过了几日,到了中秋节,人月两团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赏了月,因徐朗不用当差,就带着妻儿去街上走了一圈,买了些零嘴给母子三人吃。这天晚上,燕王妃又不太好了,下体流血不止,太医们再次齐聚燕王府,但这次回天乏术,燕王妃肚子那块肉没能保住,掉了,而且还伤了根本,日后很难有孕。杨灵芝在房里嚎啕大哭,悲痛欲绝;裴国公夫人既心痛又心焦,女儿若是不能生孩子,这地位如何能保得住?虽然杨灵芝没了孩子,但有赵忎之在前面拦着,沈丹遐不担心徐蛜会怎么样。九月初一傍晚,沈丹遐和徐朗正在吃晚饭,王氏要生了,比大夫算的预产期早了半个月;沈丹遐放下碗筷,拿帕子擦了擦嘴,道:“你看着儿子,我过去瞧瞧。”王氏是头胎,孩子在肚子里又养得过大,生了两个时辰了,还没生出来。彭昕率先熬不住,打着呵欠走了;过了一会秦氏借口头痛,也走了。“四弟妹若是困了,就回房歇着去吧,这里有我呢。”沈丹遐顾念孙桢娘没有生育,怕吓着她,才想让她离开。孙桢娘笑了笑,道:“我不困,三嫂别赶我走,我不怕的,我想受这苦,还受不了呢。”她想怀孩子,可徐朝不进她房,她怀不上;她退而求其次,想抱妾室的孩子来养,可是徐朝的妾室通房一堆,却没一个怀上的,沈丹遐沉吟片刻,小声道:“找个大夫给四爷瞧瞧吧。”沈丹遐怀疑徐朝有不育症,否则这么多女人伺候他,怎么一个都没怀上?孙桢娘目光闪了闪,道:“过两日回家,我让我母亲去找黄太医给他瞧瞧。”妯娌俩就没再交谈,端着茶水,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听着偏房里那一声声惨叫,徐朔蹲在廊下拨盆栽的叶子,已经拨秃两盆了,现在在拨第三盆。又过了半个时辰,稳婆满手血的出来了,神情慌张地问道:“二爷,奶奶难产,是保大还是保小?”徐朔脸色煞白,嘴唇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来。沈丹遐和孙桢娘听到稳婆的话,从屋里走了出来,面对这个情况,她们也没法拿主意,看着徐朔。“二爷,请您快拿主意,拖下去,恐大小都保不住。”稳婆着急地催促道。徐朔闭紧了双眼,艰难地吐出两字,“保大。”沈丹遐面色一松,有一点点意外,但也为王氏感到庆幸。孙桢娘亦诧异的表情,徐家五兄弟,看来不止三哥一个是疼媳妇的,这还有一个呢。稳婆进去了。过了半个时辰后,一声啼哭从里面传来,是婴孩的哭声。孩子没事,那大人如何了?是母子平安吗?可这时里面却传来一声惊呼,这是什么情况?徐朔急了,跑过去捶门,“怜容,你怎么了?你应我一声。”怜容是王氏的闺名。屋里没人应声,过了一会,稳婆满头大汗的出来,“二、二爷,奶奶大出血,止不住。”孩子好不容易生出来了,可是王氏的情况很糟糕,孩子太大,下身撕裂,徐朔着急地喊道:“快去外院把大夫请过来。”王氏一发作,沈丹遐就让孙桢娘拿对牌,让下人去把一个大夫请进了府里坐镇。郝大夫回乡过中秋节,还没回京。不多时,大夫就来了,王氏已然昏厥了过去,嘴唇发紫,面色苍白,情况十分危急,徐老夫人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带着一株百年人参,“这人参可有用?”大夫摇头,人参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大夫全力救治,让王氏清醒了过来;王氏虚弱地问道:“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子?”“女孩,九斤二两。”稳婆道。这孩子养得实在是太大了,在现代婴孩超过八斤,都算巨大儿。王氏扯了扯嘴角,凄凉一笑,道:“二爷,这是我们的孩儿,以后我不在了,求你多看顾她。”徐朔含泪道:“我会的。”王氏眼睛转了转,看向沈丹遐和孙桢娘,“三弟妹,四弟妹。”“二嫂。”沈丹遐和孙桢娘回喊道。“我这孩子可怜,生下来就没了娘,日后,还请两位弟妹多看顾她几分,来生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两位弟妹的。”王氏哀求道。“二嫂,婶娘亦是娘,你放心,我和四弟妹会好好看顾侄女儿的。”沈丹遐郑重地道。“谢谢。”王氏闭上了眼睛,没了呼吸。“怜容。”徐朔大喊一声,扑到了床边。王氏静静地躺在产床上,已不能再回应他了,徐家二奶奶产女而亡,徐家即刻挂上白幡,搭建灵堂,向交好人家发卜文报丧。王氏的父亲是都察院正七品都事,这还是他将女儿嫁进徐家后,得徐奎提携才升的官,自然不愿因女儿死,断了这门亲,就让他的妻子去寻徐老夫人说话,借口外孙女儿无人照料,想让小女儿嫁给徐朔做续弦。徐老夫人没有马上同意,也没有一口拒绝。等王太太走后,徐老夫人把徐朔叫了过去,把王家的意思告诉了他,“你可愿意?”“祖母,孙儿想为怜容守一年。”徐朔神情忧伤地道。徐老夫人眼波微动,道:“那一年以后再说吧。”------题外话------注:本想写王氏羊水栓塞,可查半天也查不到,古时候这病叫啥名字,所以就大出血吧,反正王氏就是生孩子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