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医生办公室往外走时,我问郑医生:“郑医生,从医学上看,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郑医生摇头:“不能确诊。根据记录,找到他时有严重脱水现象,神知不清,持续四十度以上高温,所有抗生素无效,偶然醒来时有明显暴力倾向……送到这里之后,我们检测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病毒,可能具有传染性。根据我们会诊的结果,应该是感染了一种兽类病毒,所以具有一定的兽化现象和极强的攻击性。但是病毒绝对不可能带有记忆,让他学会了古代语言,所以……”
陆成山在一边接着说:“他的症状像是中邪,但是我们看不到灵体附在他身上,用过各种驱邪除魔、安神定魂之法均无效。本教虽然式微,但于各类驱邪咒法、治病符水还是有些家底的,可是……唉!”
小雪在我心里嘀咕了一句:“很简单的事,曾经有邪灵附在他身上,还有一点残念留在他心里,所以他会说古代语言。现在邪灵已经没有在他身上了,但是他的脑子和身体已经被弄坏了,法术咒语当然救不了他。”
我愣了一下,这话很有道理啊!
两人见我突然停下发愣,急忙问:“你有什么看法?”“你想到什么了?”
我说:“他可能曾经被邪物附体,大脑和身体都受到了一定的同化,所以迷糊中能说出几句古代语言,身体也有一些兽化现像。中邪其实有两种,一种是外邪附身,也就是妖魔鬼怪附体,扰乱了自身平衡;还有一种是内邪,比如人的**会导致做出疯狂的事,就算是一种轻微内邪。现在他的大脑和身体都受到了一定的破坏,无法修复和平衡,由外邪转为内邪,属于自身问题,所以大部分符咒无效了。”
陆成山精神一振:“有道理,这么说你有办法?”
“试过了才知道。”
郑医生却摇头:“专业不同,观点也不同,我认为是病毒影响……冒昧地问一句,小张你今年几岁了?”
我知道她是惊讶我的一头白发,陆成山又对我这么客气,有些想不通。我不想深谈这个问题,所以笑道:“我已经一百多岁了,鹤发童颜,头发正在从白转黑。”
郑医生愕然,随即露出微笑,她当然看出我是在说笑,苦中作乐。
走到病房门口,我停下了脚步:“陆道长可以回避一下么?我希望监控也关掉,不过可以录音,郑医生也可以在旁边。”
陆成山当然明白各派都有禁忌,施法时忌外人旁观,点头同意了。郑医生叫人关了临控,设置录音设备,然后与另一个医生帮我穿上了防化服,然后我们一起走了进去,拉上了所有窗帘。
我们走到床边,我可以感应到病人心跳很快,体内阳火极盛,盛而不正,乃是邪火。严密的防化服让我很不舒服并且严重影响了我的感知力,但我也没胆量脱下来,于是叫小雪出去细看。
小雪以无形灵体出现,把手探进了病人的头内——我是感觉她把手伸进去了,然后我感应到了无边的黑暗和极度的狂乱,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悔恨,有如狂风暴雨掀起无数惊涛骇浪。突然之间一切狂暴消失了,不知从哪里传来极为苍凉的歌声,或者是哭声,缥缈飘忽,听不懂内容,但可以分辩出是男音,悲凄令人肝肠寸断。
我感觉自己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扯到了很深很远的黑暗中,恐惧和绝望有如泰山压顶将要把我压得粉碎,恍惚中有一群高大凶猛的黑影向我扑来,我下意识地逃避……
一切幻影消失,我还在病房内,感觉像是经历了千万年之久,但实际上可能只过了一秒钟。我问小雪:“这是他的记忆吗?”
“可能是他的感受,也有可能是邪物残留在他心里的残念。我可以肯定他曾经被强大的邪物附体,但是他身上现在没有邪气,他的邪火是他自己造成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救他,就像是一团乱麻,或者是……一座已经倒塌的砖瓦房,全乱了。”
我叫小雪再次试探病人的思维,很快我又感应到了狂暴邪恶的念头,像是一群恶狼扑向猎物,撕咬、吞噬,要用无数的血肉来止渴。可能是受到小雪的意念刺激,病人突然醒了,那种狂乱的感觉更加明显,然后小雪对他的感应中断了。
“嗷……跑,跑……”病人开始狂叫,奋力挣扎。
郑医生急忙问:“要注射镇定剂吗?”
“先等一下。”
我观察着病人的变化,随着他的发狂,体内温度也在上升,邪火越来越盛。我伸手虚按病人的丹田处,隔空发出一点阴性灵气透入他的体内,想要中和他的邪火。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我输入的阴气少了会被他压下去,输入的阴气多了会直接消耗他的真气,等到他的真气消耗完,他也就死了,他现在全靠一口真气维持着没有死。
“公子,如果他真的是受到病毒影响,也许馨语可以压制,还能恢复他的生理机能。”
我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只好同意小雪的建议,使出了我压箱底的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