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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蛛丝马迹3（第1页）

傍晚，董秀才来请他们去赴宴，季亭麟等的就是他！

点了几个人随行，剩下的人知道轻重，留在客栈守着。

董秀才领着他们来了一栋极为气派的宅子，牌匾上挂着林宅，宅院雕梁画栋，老远就能听到客厅传来的丝弦乐声。

与冷冷清清的外城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这边距离临江王府不远，左右街坊都是当地的豪门大族，也是是江城最热闹安全的地界！这江城啊受匪乱这么多年，外头人都不敢来，城里许多营生都难以为继，能走的都走了。”董秀才这话也有为他解惑的意思，估计他们也觉得城内实在空荡了些。

“原来如此，我说街上关了不少铺子呢。”

董秀才领着他们一路穿过遍植奇花异草的庭院，亭廊、假山、鱼池、屋宇，无一不锦绣繁华金碧辉煌，董秀才偷眼瞧着一行人的表情，各个沉稳淡定，没有乍见这富贵膏梁地的惊奇赞叹，而是瞧惯了的模样，心中对这莱阳金家的豪富又有了新的认知。殊不知，这些个儿郎都是宫中当差，伴随圣驾的精英，景帝都能时常面见，还能被一栋豪华的宅子唬住？

一队身姿曼妙的美人婷婷袅袅而来，领头的美貌女子看见董秀才带人来，心知这就是主家今晚要宴请的客人了。

软着腰身和嗓音，朝领头的季亭麟瞧了一眼，抿唇微笑，眼波流转，接着盈盈一拜，“恭迎公子到访，主家已在宴客厅内等候，诸位请入席。””

宴客厅灯火辉煌，处处都是价值连城的摆设物件，黄杨木的矮几，玉石珠宝雕琢镶嵌的花树盆景，一匹值千金的月影纱只配在这里做门帘，主位两旁，还有两株一人高的黄金树，树枝上又用碧玉、红宝石做树叶和红果子，竟然奢靡至此！

坐在主位上的是个红光满面的富态男人，眉目间满是纵情声色的糜烂与肆意，他身边一左一右倚着两个衣不蔽体的美貌女子，柔若无骨的攀着他，喂酒喂菜，享尽美人的殷勤服侍。

“老爷，客人来了。”黄莺上前禀告。

“哦？快请入座！快请入座！”那林老爷推开两个美婢，笑着正眼瞧了季亭麟一眼，不由笑开，“没想到金公子如此年轻俊朗，可当得起一句芝兰玉树啦！”

季亭麟嫌恶的瞪他一眼，“林老爷，我是来谈生意的。”

见送上门的肥肉恼了，林老爷一拍脑袋告了恼，重新邀请他们入席，侍女黄莺拍了拍手，端着山珍海味的仆从鱼贯而入，轻手轻脚的给矮几上摆满了餐具和美酒。

黄莺又示意隐在帘幕后面的乐伎伶人，重又开始演奏一支轻柔曼妙的曲子，娇软缠绵的歌声如丝，缠上了人的脊骨，钻进了脑海里。坐在下首的几个金吾卫的人不由脸红心跳起来。

季亭麟冷冷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一个个瞬间坐直了身子，再不敢被这些靡靡之音干扰。

这时，又是十几个衣衫轻薄的美人进来，甩开水袖扭着腰肢就舞了起来。柔软的腰肢，雪白的肌肤，迤逦的舞裙还有媚人的眼波，影影绰绰，舞姿翩跹，场面绮丽地让人挪不开眼。

此时林老爷开始劝酒，招呼大家先吃先喝，听曲赏舞，生意慢慢谈不着急。季亭麟举杯沾了沾唇，筷子敷衍的戳了戳银盘里的肉，脸上的不耐烦简直压抑不住。

林老爷稀奇地问他，“我看公子并不满意我这儿的招待，是酒水不美还是食物不鲜？又或是舞姿僵硬，歌声粗哑？”

这话一出，歌声戛然而止，舞姬们的舞步也凝滞了，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不敢发声。

“我本以为林老爷要招待我什么稀奇玩意，这酒虽美，酿的还不够陈，没窖够十年吧？这肉炙的也嫩，可我家中待客，用的都是出生不满百日还在吃奶的羔羊肉，肉质细嫩中还带着奶味儿，至于你这歌和舞，歌声不错曲子老气，整日哀怨缠绵的听着没劲，跳舞的舞姬都不够美，如何吸引本公子欣赏她们的舞？”季亭麟把挑剔发挥到了极致，可偏偏他一脸理所当然，满身世族高门的尊贵气度实在惹眼，让人不得不信服，林老爷脸色扭曲了一阵，摆手让人退下。

“若不是结交了金公子，我老林还如井底之蛙沾沾自喜呢！”林老爷笑着挽尊，又问他家做的哪些产业。

季亭麟扯了一堆，他出京前，景帝早就给他安排好了身份，临江王就是亲自去查问都不会有问题。“我家祖祖辈辈都做生意，每代家主都要自己开拓一桩生意做出成绩来才有资格继承家业。要不是这破规矩，本公子何至于跑你们这土匪肆虐的地儿来？”

林老爷听得眼神晶亮，追问他家的漕运和铁矿生意怎么来的。这两样朝廷把控的十分严格，据他所知，只有几家大商号才从官府手里分得了一点点，就这么点也都赚的盆满钵满。

“那是我曾祖父时得来的，也不过是运河上的一小段航线，帮莱阳官府代管，我家占了三成利赚个跑腿钱，为了方便自家运货罢了。”

“那个铁矿储量倒是大，可每年开挖的量官府都有规定，多出来的也没人敢私自贩卖，赚头也就那样。”季亭麟很是嫌弃的样子。

林老爷就很羡慕他，“这盐铁漕运是国本，官府自然会严之又严，你家能沾上其中的两样，已经拥有世世代代受用不尽的财富啦！”

“可我如今要自己做起一门生意却难得很，实不相瞒，我从莱阳一路过来，什么丝绸、土产看得我头都大，也就你那翠色的紫鸦乌瞧着还挺有意思的！你若愿意给我供货，价钱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