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棠刚进府门,程景况便从院子里迎了上来。
“爹,您怎么还没休息?”
程月棠面露疑惑道。
程景况看了女儿一眼,叹道,“你身在宫中,我如何安眠?”
说着,程景况拉着程月棠走进了书房,急切问到,“陛下今日召见你与杨季修,所谓何事?”
程月棠与杨季修的事,程景况老早便有所觉。如今老皇帝召见二人,难不成知道了二人之事?程景况心中实在不放心,因为老皇帝不止一次提及程月棠的婚事,如果老皇帝点对了鸳鸯谱还好,万一点错了,只怕以程月棠的性子,这麻烦可就大了。
程月棠见父亲着急模样,忍不住笑到,“爹,您还怕陛下把我吃了不成?”
程景况闻言厉声道,“你是第一天知道陛下脾性吗?”
程月棠见状,忙道,“爹,您放心吧。陛下召见我与齐王,所谈之事不过前几日的金州命案,没什么大事。”
“金州命案?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金州府尹马温湘也上书回禀了此事。”
程景况疑惑到。
程月棠将今日与老皇帝所谈说一遍,最后道,“陛下虽然宠信杨越遥,但太子才是正统,他自然不想让杨越遥坏了朝纲伦理。”
程景况闻言却是摇头道,“或许陛下还有另一番意思。”
程月棠笑道,“您是说陛下有意试探杨季修?”
程月棠沉声点头,“如若不然,他不至拿杨越遥的丑事出来说道。”
杨越遥“误信”谣言,构陷忠良。此乃有损皇族威严之事,老皇帝既能将此事拿出来说道,必定有所企图。程景况是再清楚老皇帝的脾性不过,他对皇族颜面一事看得何其重要?
程月棠对此早有察觉,闻言倒也没有觉得奇怪,“皇帝便是试探杨季修也在情理之中。此次乌苏平乱,杨季修未得一丝一毫赏赐,却没有半句怨言。以皇帝的心思,难免不会怀疑杨季修另有所图。”
程月棠的意思很明显,还是那句话,杨越遥是皇子,他杨季修也是皇子。若说两人有何区别,不过是一个是皇帝的亲弟弟,一个是皇帝的亲儿子。这两人,都有角逐皇位的可能。
而老皇帝更为担心的不是杨越遥,而是杨季修。
杨越遥虽在朝中威望极高,但他的家底老皇帝清楚。而且杨越遥并没有实质功绩,摆在明面上的只是一些高官的阿谀奉承。这对于老皇帝而言,不足为虑。
但杨季修却不一样。
杨季修出宫几年,从未接手过朝中政事,也为参与军政。在朝中,杨季修是要人脉没人脉,要资源没资源。可正是如此孤影单行的杨季修却参与了宋明十多年来唯一的一次大战,乌苏平乱。
虽然此次出征是老皇帝自己金口亲允的,但杨季修自荐请缨还是让老皇帝起了疑心。老皇帝并不知道杨季修为何要主动请缨,更不知道朝中有那些大臣在暗中帮他。
所以,相对于杨越遥,杨季修才更让老皇帝捉摸不透。而正因为老皇帝捉摸不透,故此更加担心。
只是这其中因果曲折,等闲之人绝对想不到。
可程月棠并非等闲之辈,今日老皇帝召见她与杨季修之时,她便预料到进宫之后会发生何事,只是杨季修心有所虑,程月棠不忍他担心,故此没有说明。
杨季修当然也明白老皇帝今日有故意试探之心,但是他不会想到老皇帝对他的疑心已经超过了对杨越遥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