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跃民心中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深川。
南中国的太阳照耀着这一块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深川,就像一盏暗夜的油灯,摇曳着光明,昭示着热血青年们从祖国四面八方像飞娥一样奋不顾身的飞过来。
罗湖火车站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赵跃民提着行李箱,正想着心事,没注意,与迎面的人撞在一起。
对方一位农民工打扮模样的年轻人,穿着破旧的衬衫和一条旧军裤。
“对不起,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你。”那位年轻人立即道歉道。
赵跃民见那名年轻人,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可是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倒也是斯斯文文。
“没事,没事。”赵跃民甩了甩手。
那名年轻人看了一眼赵跃民手中的半块面包,咽了口口水,脸红着说道:“我能用五分钱,买你手上的面包吗?”
赵跃民见对方尽管很饿,倒是也显得彬彬有礼,有点知识分子的书生气。他笑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啃过的话,直接给你吧。”
“多谢,都是老爷们,嫌弃啥呀。”那名青年接过面包,撕下一半,分给自己的同伴,狼吞虎咽起来。
用钱买面包,不吃独食,这些都让赵跃民对这名青年顿生好感。
“这样吧,我这人爱聊天,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陪我聊一会儿。我带你们到附近吃碗热汤面。也算你们的劳动报酬。”赵跃民笑道。
他知道,对于这样有自尊的青年,即使施舍也要注意方式。
“聊天给钱?”那名青年一愣,随即笑道,
“那就唠五块钱的呗。”
罗湖火车站路边的面馆内,两位热气腾腾的菜汤肉丝面端了上来。
“大哥,你想问什么?”那名青年问道。
“嗯。你叫什么?”
“潘毅。他叫李勇。”
“到深川来打工?”
“对。”
“在老家呆得没出路了?”赵跃民随口问道。
“也不是……”潘毅扶了扶眼镜框,“我原先在北京一家机关工作,觉得不好,就出来了。”
“北京的机关部门?”赵跃民问道,“哪家机关?”
“石油部管道局经济改革办公室。”潘毅答道。
旁边的青年嘴张得老大:“潘哥,你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干,怎么跟着我们这些乡下人一起来深川混了?”
赵跃民也有些吃惊。这潘毅在北京石油部工作,恐怕是来深川闯荡背景经历最好的了。
“石油部?真是巧了。我也在石油部认识一些领导。“赵跃民跟潘毅聊起了石油部的一些人,发觉对方倒是能够对答如流,也不似造假。
“兄弟,你倒是挺有魄力的。”赵跃民赞叹道。
“这有什么?”潘毅毫不在意道,“你知道是什么事情触动我离开石油部吗?当时,我跟部门的同事去选办公椅。对方左挑右挑,就是挑不好。我就说了句,不就是一把办公椅吗?她说,小潘,这把椅子,我们要坐到退休,我能不好好挑吗?”
潘毅吸口气道:“这句话,深深触动了我。现在,深川的改革这么快,我可不能守株待兔,一劳永逸。我相信,在深川,足以能够创下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