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传回来的信里,都是寥寥几个字‘一切安好’‘主子勿念’等等废话。
小猴儿也正想着那些信,又说道:“毕竟他走那会儿你才遭了罚,估么那傻小子怕给你惹麻烦,不乐意告诉你,我估么他在这儿过的肯定不咋顺心,当然——”小猴儿转过头去看看延珏,又道:“他也肯定不招那些人待见。”
可不?
再怎么说精卫也是延珏的人,更是镶红旗都统之子,就是暗地里都嫌弃他碍事,面上儿也不可能不敬他八分。
如今,延珏又重新复了亲王位,更是加封靖远大将军率军临陕甘——
“诶,延珏。”小猴儿又咂咂嘴,眼珠子咕噜噜转:“你说介真就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咱们脚后来,脚前儿他就给绑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
“去看看?去哪儿看看?”小猴儿给他说的直愣,却听延珏道。
“废话,当然是团练使衙门。”
“啊?你咋知道在哪儿?”
“你傻吧,来时候都瞧一道儿了,你还跟爷儿一起画过圈呢。”
啊?
她哪里注意过这。
小猴儿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这厮在这西安城如入无人之境般熟悉,合着一早就都烙在脑子里了。
瞅瞅,说他是披着王八壳儿的蚂蚱,没冤枉他吧?
……
却说月黑风高杀人夜,站在这门口贴着俩大白封条的团练衙门前,延珏和小猴儿相视一眼,都正色起来。
团练衙门竟然被封了!
看来精卫被白莲教掳走之事,绝对只是个幌子了。
原本延珏瞧小猴儿挺个老大的肚子,说让她在外侯着,他瞧瞧就出来,可小猴儿也是个犟种,她死皮赖脸要跟着,延珏就是挖她祖坟也拦不住她,于是,这两口子扯开封条,延珏使劲儿一脚,便给那衙门的木门踹了开来。
您要问了,诶,说书的,吹呢吧,啥牛逼腿啊,一脚给门干开了?
嘿,您听我说。
却是腿那么牛逼,关键是——门破。
破成啥样儿?用老旧二字简直不能形容,就这么说吧,连一层红漆都不曾镀过,足矣见这团练衙门在这西安城中之窘迫。
而那窘迫的不仅仅是一道门,推开门进去后,一股子浓浓的臭汗味儿扑鼻而来,只恶心的延珏和小猴儿掐着鼻子,使劲儿扇呼,而月光照射下,可见那小的连千余人都站不下的小院子的中间,有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兵器架子,那旁边的插着一只旗,上头满汉文书着‘团练校场’几字,那破旗随风一吹,扇呼的极为可怜。
操!
这他妈也叫校场?!
只给这区区蚂蚁窝,用来练兵,别说他精卫憋屈,就是给她石猴子经管流氓,她都嫌地儿小!
“我说那帮孙子就让精卫住这儿?”猴子跟精卫交情也不浅,想想她也气不打一出来,延珏更是脸儿沉的快掉井底儿了。
他道:“不能,再怎么着也得给个像样儿的府邸,不过精卫什么样儿,我最清楚,给他金山,他也不带住的,我赌他肯定天天泡这儿。”
“操,介逼地方待着都反胃,他怎么住的?”猴子忿忿的一脚踢开脚底下发光的什么,却听当啷啷的一声,在这夜里无人的院子里格外的清楚。
延珏眼尖的窜过去,捡起那刀,对着月亮好一顿看,那刀片儿的光反照在他的脸上,小猴儿清楚的看到他越来越阴鸷的眼。
她跑过去问怎么回事儿,却听延珏说:“这是精卫十五岁生辰那年,我赏他的刀,他从不离身。”
那也就是说,精卫是在这儿给抓走的?
小猴儿反应过来,也怒了,然她才要说什么,却听这时园子里忽的清清浅浅的脚步声响起——
不好!有人!
俩人反应极快,一股脑的窜到廊子深处,躲在半堵残墙之后,俩人眼珠子瞪的锃亮,听着那稀稀碎碎的步子声儿。
小猴儿竖起四个手指头,跟延珏比划:好像有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