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牢外响起脚步声,慕南乡悠悠睁开眼睛。等了有一会功夫,仍旧没等到来人打开门中小窗,慕南乡缓缓地呼吸,饥渴让她觉得多动一下,多呼吸一口气都是奢侈,许久等不来门外的动静,慕南乡再次闭上眼睛。门,却开了,慕南乡勉强凝神去听,发觉了些异常。门在”咯吱咯吱”声中被打开,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慕南乡再次睁开眼睛,眼前被一片阴影遮住。
池封纤蹲下身体,从腰间摸出一把头梳,抱起她的头贴在胸前,拢起一把头发,仔细为她打理。”你是不是要说,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要背叛我?”池封纤开口,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搭理,笑道,”你看你,现在连话都不爱跟我说。”
怀中的人却动了动,她微微仰头,舔了下嘴唇,勉强咽了口唾液,”我很饿。”
池封纤顿住手中的动作,看着她略有些脏污的面容。仅仅是方才那样的小动作便让她口内生津,池封纤抱起她,将她放在石台上,将她双手双脚锁在石台锁扣里,跪在她身前,亲了亲她小巧冰凉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告诉我,荷花令在哪里。”
慕南乡睫毛动了动,”你着急了。”
池封纤直起身冷冷得看着她,伸手去解开她衣服上的盘扣,剥开她的上衣,手在她身上各处伤痕上扫过,”楼里庄子,里里外外我都找过,始终找不到,我当时在想,难道你将它交给左护法或者是你家少主了?”顿了顿,”可是,已经十天了,都没有荷花令的消息,我就想,哪怕你的少主不知道楼主令,但是右护法总是知道,她天天侍奉少主,倘若发现荷花令大约总会私下里有些动作,所以,你未必会将令牌交给她,”池封纤低下头亲了亲她干裂的嘴唇,”我又想,难道你真舍得将令牌交给欧阳青?若你真这样做,我大约真没办法了哩!可是啊,今天,欧阳青回来了,却动不了楼里的哨口,无计可施地来质问我了,我才断定,他也没有楼主令,”
池封纤抚摸着慕南乡右胸上的疤痕,”我最讨厌你身上留着文家的印记。”她一道道抚摸着这些伤痕,”有这么多,”她停在腹侧一条刚缝合不久的新伤上,”我记得,中秋节那晚,便有了,怎么还没完全愈合呢。”
池封纤看向她的眼睛,慕南乡微微扯开嘴唇笑了一下,”可是你折腾的。”
池封纤呵呵笑了声,低头将唇贴在伤口上,细细的来回亲吻。等她抬起头时,手上多出了一柄小刀,”木头,你当时切开的时候疼吗。”
慕南乡望着她,她叹了一口气,”切开旧伤会更疼的。”
池封纤将刀刃贴向伤口,腕上猛然用力,刀切进去一公分。慕南乡双手紧扣石台边缘,”封儿!”池封纤手上颤了一下,而后面露狰狞,刀又切进去半公分,慢慢的沿着旧伤往下切,好似故意这般折磨她,不过三寸长的切口,足足折磨了她半刻钟。
腹部沁出的血流淌到了石台上,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池封纤伸手刺进切口里,捏着一块硬片,将它取出来拿到眼前,看着满手鲜血,怔住了。
忽的她将它扔在地上,丢了小刀,解开锁扣,抱起慕南乡离开了铁牢。
池封纤拧开机关,进入上屋,此乃一尺宽的两屋夹层,池封纤推开左侧夹门进入室内,拧开机关,从床中跳下,沿着向右的地下通道进入自己的房屋。
池封纤将慕南乡轻放在床上,找来止血药撒在伤口上,慕南乡半睁着眼睛,身上皆是汗水,咬牙忍住疼痛。池封纤手上金针在伤口处穿梭,待做完这些事,自己后背也湿了。
接连几日,池封纤都紧绷神经,先是赫茗楼的刁难,又恐左右护法联手,如今得到楼主令,后事便轻松许多,楼中亲信都是封家的人,西边暂时安稳,此事,祝家也有推波助澜,说到底,向家不过打着平分秋色的念头,祝家这番推手,要的便是慕南乡的命。
池封纤坐在床边,从枕头下抽出绢帕替慕南乡擦拭汗水,慕南乡本就疲累,又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身上绵软无力。
”木头,你要恨死我了。”
慕南乡嘴唇蠕动了两下,池封纤凑近了去听,”你,你若让我饱喝足,我便不怪你。”
池封纤”噗嗤”笑出声来,而后又落下眼泪,喃喃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
她走向桌子,倒了一杯清水回到床边,仰头将水饮尽,挑开慕南乡嘴角的青丝,低头将水渡入她口中,”现下不到饭点,我若叫人送饭进来,就大大惹人怀疑啦。”池封纤抚摸她苍白的脸,”木头,我想留住废了你的武功,但是你得罪了两楼的人,没有武功便不安全啦,”池封纤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房顶,”可不废了你的武功,我便留不住你了。”池封纤亲了亲她的嘴角,”你累了,好好睡一觉。”
”砰”庄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大轰鸣声,门外有人来报,告知流芳院的池塘中有巨石落下,恐有外人侵入。
池封纤皱起眉头,转身进了内屋,床上空空如也,池封纤撞窗而出。
文水心抱着慕南乡,速度比往常慢了些许,好在有经络在必经之路悄然布下阵法,庄子外便是一片树林,与经络而言更是如鱼得水,经络回头一看,池封纤紧追不舍,相距不过百来步。
”嗖”一支箭自左前方朝文水心飞过来,竟是直指怀中之人,文水心双手腾不出空,忙侧身避过,依旧脚步停歇,”阿姐可有力气。”
慕南乡勉强点点头,文水心拽住她手臂,将她往上轻轻一抛,牵着的手往肩上一拉,慕南乡乘势贴在她背上,双腿勾在腰上双臂搂着她脖子。
三支箭头同时激射而来,文水心左右避让,忽然一支箭从正前方飞来,文水心持匕首挥开,哪知,正有一支暗箭从右后方飞来,那势头直要夺背上人的性命,文水心心下大惊,情知避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