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食髓知味般,康熙念着卢希宁的一颦一笑,连生气的模样都反复回味,恨不得每天都跑出宫外见她,也恨不得她马上能答应进宫。
只是朝政大事实在繁忙,他日夜操劳,肉眼可见瘦了许多。
太皇太后见了心疼得不行,将他身边伺候的人都叫去训斥了一顿,又亲自盯着他歇息吃补汤,吃得浑身都是一股子药味。
千辛万苦终于挤出功夫见到卢希宁,一上马车,见她眉头微皱,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嫌弃,浓浓的委屈冲上来,怪叫道:“卢希宁,你没有良心!”
卢希宁莫名其妙,上下打量着他问:“我怎么没良心了?好重的气味,你生病了?什么病?”
康熙斜睨着她:“你当然没良心,你在嫌弃我身上的药味!因为我太想见你,晚上不歇息,赶着批阅折子处理朝政,人也累瘦了,难道你没看见?我没有病,不过也算病了吧,因为思念成疾。”
卢希宁听得想翻白眼:“你身上的药味与香味都太浓,两样加在一起,简直能驱蚊虫,你自己都闻不到吗?”
康熙将信将疑抬起手臂闻了闻,又低头深深吸了口气,琢磨一阵之后,瞪了卢希宁一眼:“我没闻到什么香味,与平时都一样啊。”
卢希宁说道:“那是因为你平时闻习惯了,香臭肯定都闻不出来。不过,既然你这么忙,就不要出来了啊,今天又要去哪里?”
康熙喃喃骂了句伺候的人,朝她身边挪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你嫌弃,我偏要让你多闻闻。没良心的山大王,我们去生米煮成熟饭。”
卢希宁愣了下,盯着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坐直了身体没有理会他。
康熙笑个不停,挪得离她更近了,手悄然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春天都快过了,这个时候骑马正好,跑马的时候,风吹在身上不冷不热正适宜。”
卢希宁被挤得贴在了车壁上,不耐烦去推他:“你坐过去些,太挤了。”
康熙纹丝不动,眼里都是笑意,故作严肃地说道:“都怪马车太小了,没办法,国库空虚,也不能太铺张浪费,换大马车要花银子,得省着些才行。要不你坐我身上吧,我搂着你就不挤了。”
卢希宁白了他一眼:“无聊。”
康熙笑得更欢快,揶揄她说道:“莫非你怕了,以前要对我用强的胆子呢?”
卢希宁只当没听见。
康熙凑到她脸颊边闻了闻,一本正经点头:“嗯,的确,你身上的气味是要好闻些。我身边伺候的人笨得很,又什么都不懂,你想要自己的鼻子不吃苦,不如以后我的衣衫干脆都由你管着吧,你喜欢什么熏香就用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我就穿什么。”
卢希宁快把白眼翻上天,盯着他看了一会,好奇问道:“平时你都这样吗?在大臣后妃面前也如此?”
康熙脸上的笑容消失,摆出了端正的架势,顿时变得气势十足:“平时在大臣面前,我是这样的。”
随后,康熙飞快瞄了卢希宁一眼,见她并无异样,神色轻松了些,说道:“平时在后妃面前,我是这样的。”
卢希宁看得直发笑,感慨万分:“真是有好多副面孔。”
康熙也笑,“还有呢。”声音轻缓,眼含柔情望着她:“在你面前,我是这样的。”
卢希宁思索片刻,认真地说道:“估计你也不知道真实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吧。”
康熙受伤地看着她,重重叹息一声:“卢希宁,你真是没心没肺啊。”
一路上,康熙都生着气,没再理会卢希宁,她也乐得清闲。
到了上次的庄子,下了马车后,他依然板着脸,冷冷说道:“进去洗漱,然后换身行袍,我给你准备了匹温顺的马。”
卢希宁懒得与他争吵,进去净房,里面案几上摆着几套行袍,她选了套素净的颜色换了出来,康熙也已经换好衣衫,站在暖阁里等着她。
看到卢希宁一身利落,眼神一亮,脸再也板不下去,笑着说道:“这样穿着很英气,走吧。”
卢希宁跟着他来到后院的校场,梁九功已经前来了两匹马,一黑一棕。
黑马高大,棕马低矮,两匹马都油光水滑,很是漂亮。
康熙从梁九功手上接过棕马的马绳,亲自讲了骑马的要领,卢希宁见他手伸过来,忙扭身躲开了,说道:“我自己能上去。”
翻身坐上马背,康熙见她姿势利落,赞赏地说道:“看起来还行啊,不过开始的时候,不要心急骑太快,先走两圈吧。”
康熙牵着马慢慢走,卢希宁适应了一会,找到了以前骑马的感觉,说道:“我不用你牵马,自己能行。”
康熙叮嘱了句小心些,把缰绳递给卢希宁,骑上黑马追上来,与她慢慢并行,侧头笑问道:“如何,可还好?”
卢希宁嗯了声,抬头望着太阳,夹了下马肚,速度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