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景清笑道:“那就多谢齐道长了。”
两人此刻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没有丝毫的生疏感,也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就这样相对而坐,互相寒暄。
一壶茶喝完,微生景清才切入正题,说道:
“其实,此次前来,是想要再于道长论道一番的。”
齐长生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此事,笑道:
“那就请吧?”
说着两人起身,离开了竹屋,来到了悬崖边上的巨石之上。
微生景清盘坐在巨石之上,而齐长生则是坐在了一边。两人就这样以自身所见所闻,开始参禅论道。
微生景清这一路上,看过了,也经历过了人世冷暖,对自身的道更是有了清晰的领悟。
所以这一次大多数都是微生景清再说,齐长生在一边安静的听着,极少插嘴。
然而每一次齐长生开口说话,都是一针见血,能够让微生景清沉默反思。不过很快之后,微生景清都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说是论道,其实这一次更像是微生景清在向齐长生请教。
无他,只因为齐长生参悟的天道实在是太高了。第一次两人初次论道,还能根据自身之道辩论一二。
但是这一次不同,两人都知道了对方脚下的道究竟是向着什么方向延伸的,所以辩论也成了请教。
时间流逝的飞快,夕阳西沉,月上枝头,微生景清和齐长生的论道也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微生景清慵懒的躺在巨石之上,说道:
“齐道长,你说为什么明明是和平的年代里,天底下却依旧有那么多的苦命人呢?”
齐长生没有下过山,他对山下的认知还停留在儿时的记忆和让人的描述之中。
儿时记忆里的山下,天寒地冻,饥饿难耐,是苦难居多。而哪些上山的香客嘴里的山下,却又是灯红酒绿,一片繁华。
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世界。
所以,齐长生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微生景清的这个问题,只能是缄默不语。
微生景清没有得到回答,似乎有些失落。他想起了余婆婆,想起了乐生师徒,也想起了疏水国境内的柴老头儿和那些为了活命而上山为寇的人,更想起了那个走了一辈子江湖的宋酒烧。
微生景清语气落寞的说道:“似乎这个江湖,真的跟我先生说的那样,没什么好的啊。”
齐长生在一边安慰道:“可你不下山,又怎么知道山下人的苦难?读书人读书,不就是为了天下百姓安稳吗?”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方知书上学浅,所行所见才为真。”
“而且,微生先生不也给出了安民十二策?也算是为天下百姓谋福了。所以,你不必过多自责。”
微生景清枕着手臂,看着天上的明月,说道:
“可我还是觉得,这个世道不应该是这样。至少像余婆婆那样的好人,不应该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齐长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旦夕祸福,你我皆无法预料。天下众生,皆有自己的命数。不过,我不信命,所以我想修一个有情天道。而微生先生你也不信命的话,那就去尝试着改变一下这个世界吧。”
“成功与否,你都尝试过了,也无愧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