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然蹲下来,刚看了一眼,就叫道,“你这布竟是细棉布?”
不能怪林怡然惊奇,这个时代的平民用布以麻布为主,她自己身上虽穿了棉布,可是布质相当粗糙,而且就算粗棉布,也不易买到。
妇人回道:“是,大人!”
“你从哪里进的货?”林怡然惊喜的问道。
“南夷。”
林怡然觉得更惊讶了,叹道:“那么远?”
妇人回道:“是,南夷处虽不打仗,可是民风彪悍,我夫君冒着生命危险买回了这些棉布。”
南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古时的川、滇一带,据说,在秦汉时,中国西南已有一条通往印度的古道,经过川、滇通过缅印度,进入印度,而印度正是亚洲棉的原产地。
难怪她那天会说,一点点不卖,原来真有大批布匹。
“你真有做三万件寒衣的布匹?”林怡然问道。
妇人回道,“应当差不多了!”
林怡然问道,“光有布匹不行,你还得有人做,没有人做,这单子,你也接不下来。”
“我知道……”妇人咬着唇,眼泪都流下来了,“那怎么办?”
林怡然沉默了。
妇人见林怡然不说话,以为事情黄了,跪到林怡然脚下,“大人,大人,我就卖布行吗?”
“卖布?”
“是啊,我就卖布!”妇人抬头看向林怡然,满眼期待与垦求。
林怡然回道:“可我的招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如果随意修改,对别人不公平。”
听完林怡然的话,妇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站在边旁边的人一方面感受到了林怡然的公正,另一方面又在公正里感受到了残酷。
林怡然低头去扶妇人,说道,“大嫂,我说招标不可以改,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呀!”
“啊……”正在大哭的妇人蓦得抬起头,“林大人,民妇听不懂你的意思?”
林怡然轻笑说道:“大嫂,佑福县城可能什么都缺,可有一样肯定不缺。”
众人看向林怡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同意妇人卖布了?
温大人和骆鸿煊相视一眼,是什么不缺?两人相互摇了摇头,他们猜不出。
其他商户也小声议论了几句,听不明白林怡然在暗示什么。
妇人想了一下后摇头,直接问道,“林大人,民妇想不出什么不缺,还请你告诉民妇。”
看了一眼众人,大家都看向林怡然,等待她的答案,她开口说道:“人,而且是妇人。”
“妇人……”妇人垂眼想了下,倏的一下抬起头,“大人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得意思!”林怡然轻轻一笑,“现在还敢接三万件单子吗?”
妇人看着林怡然微笑的双眼,一时之间愣在哪里,内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林怡然见妇人不敢开口,再次提醒说道,“军中寒衣,我画了五种尺寸,按你现在的状况,可以给你两款尺寸,而每一款尺寸,你可以进行分工协作。”
“分工?”
“对。”
“民妇听不懂?”
林怡然回道:“就是把衣服分为几个步骤,每个人做一步,几个人合力做好一件衣服。”
妇人似乎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裁很多件,第一人只做很多件的领子,第二人只做很多件的门襟……”
“对,大嫂你很聪明。”林怡然笑道。
妇人喃喃道:“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即便是十五天我也能完成?”
林怡然回道:“我相信事在人为,方法总比困难多,你觉得呢,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