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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回 不肯送鞋（第1页）

刘秀这下真来气，许晓婷欺人太甚，竟尔说他的武功只配给女人提鞋。江湖中人倘若知道他到大司空府上，给女人送两双鞋，这辈子就不要做大侠了，永世做优伶算了。

刘秀告饶道：“许姑娘，请留点面子给小厮，以后小厮还要在长安混，这种礼物打死我也不会送到大司空府上，请留点面子给小厮。好吗？”

“这个嘛······”许晓婷后悔，不该将送鞋子意思说出来，应该让生米煮成熟饭，如今刘秀说甚么也不愿意送给她两双鞋子。

许晓婷长叹一声道：“那我再想想要甚么礼物，明天告诉你。刘秀，你给我记住！明天站在我旁边，这是给你天大的面子。”说完，她不等刘秀回答，摇着大步，回去睡觉了，她才不担心有谁敢与她较劲，这里的小孩子都听她的话。许晓婷是两百多名小孩子的老大。

刘秀看见许晓婷远去，这才说道：“今天算我倒霉，遇见汪鬼头，又遇见女鬼，不知晚上睡觉会不会再遇见吊死鬼？”

汪小飞伸出舌头，眼睛一翻，两只手抓伸向刘秀，道：“江湖败类，我就是吊死鬼！”

“救命啊！”刘秀、陈俊一起逃向卧室，树影婆娑，摇曳的宫灯下，照射出红色的灯光，三条身影拖在地上，那是三个小鬼在作怪。

王莽为了皇帝刘衎的大婚劳心劳力，花费了三万金用在这场大婚上面。他早就打定主意，不让汉平帝活过今年。只因汉平帝成人礼结婚后，就是大人了，汉平帝就要亲政，五日一早朝，要与那些朝臣面对面交谈。呆在深宫里面就读的汉平帝刘衎，人虽小，却读书好，聪明早熟，王莽对于刘衎越来越忌讳了。刘衎从背后看王莽的眼神，早有人向他通禀，而太皇太后王政君与刘衎的对话，早有人将对话记录下来，更加使他寝食难安，但刘衎与王君这桩婚事早就订下，王莽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再更改。女儿是外姓人，嫁给姓刘的皇帝，以后还能做太后。王莽有一大堆子女，他不在乎一个女儿终身的幸福。

此时正是刘衎、王君大婚的前夜，在宰衡府内室里，油灯如豆，微微发着黄色的光芒，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人，两名权倾朝野的人，左右坐着不语。

良久王莽看着着大司空徐子威，说道：“明天是好天气啊。”

徐子威微笑道：“宰衡大人，你放心吧，明天是好天气，所有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再说宫里面有王邑看护着，不会出错的。”

王莽左手食指敲击着案几，沉默不语，他的心思太多，有的说得出口，有的要思量一番才能说出来。对于徐子威，他是信任的。王莽从一名王氏家族里的无名小卒，慢慢爬上这个位子，身边的军师，亦是先生、朋友，就是君子门的徐子威。他们的理想相同，为了天下苍生的幸福可以赴汤蹈火，他们的性情相近，能够为了成功，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还有许多理想没有实现，将来还要并肩作战。

王莽缓缓道：“许大人，你说让王邑做大司马这步棋好吗？”

徐子威沉思稍许，回道：“如今是步好棋，将来就要看宰衡大人教诲了。王邑武功不错，做事还算勤勉，还能不结党，宫里的事物办得妥妥贴贴。这次王宇出事，他能做到置身事外，又不落井下石，是正人君子所为。不过宰衡大人，我建议你现在不要升迁你中意的人，还是过几年吧。”

王莽狐疑道：“许大人，这是为何？”

徐子威叹道：“宰衡大人，赏无可赏，就危险了，留有余地，将来他们还会为你效力。”

“哦！”王莽多聪明，马上明白徐子威的意思，他是要做开国皇帝的，大赏群臣，让跟随他“打天下”的亲信，封侯拜将是应尽的职责。大赏群臣，是要等他做皇帝时做的事。如今是大汉朝，赏赐给亲信高官厚爵，岂不是买好给“刘姓”，现在还要压制那些亲信的官位，看到底哪些人是与他一条心的。

王莽与许子威如今地位变了，不再像过去一样，说话肆无忌惮。有些事王莽不讨教，许子威闭口不言。房间里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连茶水喝到嘴里的声音，都那么清晰。

许子威还是先开口道：“宰衡大人，皇帝皇后大婚要大赦天下，甄大人的意思是说，那些赤眉派叛贼也罪减二等。冯大人附和，说这是惯例，祖宗的制度不能改。我没有同意，如今这事没有结论，还请宰衡大人示下。”

“哦！”王莽发出一声，没有回答许子威的话，这种朝堂上的争锋相对，是他想要看到的结局。大事由他拍板，才能显出他的卓越才华，以及高瞻远瞩的眼光。皇帝登基、大婚等重要国家大事，要大赦天下，是大汉朝对黎民苍生的恩德，多少江湖中人躲藏在世家大族内，就等着大汉朝发生突变，他们好回到家乡，重新做人，这是从古至今的惯例。否则怎么显示出皇权的至高无上，比律法大的权力掌握在皇帝手里。

汉朝的律法虽然没有秦朝时期那么严苛残酷，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触犯汉律的后果甚是严重。割鼻、鲸面、腐刑各式各样，看了就让人胆战心惊。那些做了大案的罪犯若是被捕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此时大汉朝行刑是在夏秋两季，错过这两季的死刑犯，唯有祷告大汉朝发生巨变，皇上发布大赦令，他们能够两世为人。

沉默过后，王莽终于说道：“还是按照惯例去执行吧。让那些叛贼回到家乡严加看管，天下富足，天平盛世，没有人跟随叛贼造反的。这事让大司徒着手去办吧，这是他的分内事。”

“是！”许子威回道：“只是······”许子威欲言又止，其实他心里也主张赦免那些罪犯。因为他不仅是大司空，还是君子门巨人，江湖中人还是要留有余地。就像当年攻伐门巨人张良，没有对守折门赶尽杀绝，封赏了邙山给守折门安身立业。但他如今坐到这个位子，就要发出不同声音，否则人云亦云，要他干甚么。

王莽微微一笑，道：“怎么了，说人坏话就不敢说了吗？”

许子威脸色一红，叹道：“宰衡大人，还是你精明，连我的一举一动都猜得出来。”

两人一起抚须大笑，好似回到了往昔峥嵘岁月。多少权臣贵爵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阴谋奇计一出，借力打力，用皇权、民意、天意，消灭在监牢大狱里面。

许子威说道：“这段时间大司徒甄大人四处伸手，四处买好。好像大司马落马皆是他的功劳，心术不正啊。”

王莽再次沉默，他也有担心，否则今晚的密谈岂能没有甄丰？遥想当年，刘歆、甄丰、许子威，就是他的三驾马车，没有他们同心协力的帮助，就没有王莽的今天。但如今他身边只剩下一人“许子威”。刘歆背叛了他，还想行刺他。而甄丰自从坐上大司徒的高位，越来越为自己考虑，还将儿子甄寻安排在长安做“侍中京兆大尹”，对于甄氏父子，王莽已起了戒心。

王莽说道：“他要权利，我给他，他要为子孙考虑，我也给他，只要他忠心耿耿，一些小事我不与他计较，等过两年让他安度晚年吧。我看他年纪有点大，脑子转不过来了。”

许子威会心的一笑，道：“两年差不多正好，老人不去，新人岂能冒尖，到时宰衡大人赏我一个关内侯，我也告老还乡去了。”

一些话已经挑明，王莽给许子威办事的时间是两年。两年后大汉朝要改朝换代，一个伟大的“新”时代将要降临，开国皇帝王莽还有远大的理想等着他去实现。

王莽哈哈一笑，道：“想要做关内侯，做梦去吧。玉门关外的侯爵可以考虑，许大人，你是劳碌命，我的儿子还要你辅政呢。”

许子威听了眼眶湿润，翻身大拜，哽咽道：“许子威愿为宰衡大人效死，永不相弃。”

王莽站起，双手扶起许子威，取笑道：“都是老朋友了，不要与小年轻一样，说恶心的话。这些话我不知对多少人说过，他们给我们弄死了，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许子威站起来，喝道：“王莽，我甚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是你要托孤，我才给你弄得哭出来的，你怎么倒打一耙啊。”

两人好似回到年轻时无拘无束般说话，王莽笑道：“徐子威，我只是一说，是你先讨要关内侯的，我才将话题扯远。我们都没有到五十岁，谈甚么后事。我如今可是龙精虎猛，儿子又多了五个。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