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的一张办公桌上坐着三个人,其实说是说小黑屋,只是墙面是黑色的,实际上灯光还挺刺眼,因为我所坐的一张小凳子正对着那张办公桌。而办公桌上的那盏明亮的台灯又正好对着我的脸。
我被那几个人带到小铁凳子上坐之后,我心里已经开始有点紧张了。因为在这里,他们给我戴上了两幅手铐,把两只手和铁凳子全都锁在一起了。
这个小铁凳子很矮,坐着很不舒服,铁凳子还是直接和地板焊接在一起的,想挪动身体那是不可能的。甚至连直腰都不行,只能弓着身子坐在铁凳子上。
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他们怎么折磨我,我都不能主动“认罪”。我这里所说的认罪其实是指交代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以供他们为我定罪。
事实上,我真的做到了。
之后的四十多个小时里,我一直被铐在铁凳子上,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就那么一直弓着甚至坐在凳子上,我感觉到我的腰都快断了。有时候困得不行了,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看见我一睡,马上就有人给我当头泼一盆冰水。
这是真的冰水,放冰箱里特意为我准备的。本来每次从头上给我泼冰水的时候,我都能借机喝一点点水,冰水从我头上顺着脸颊留来的时候,我就赶紧伸出舌头舔一点脸上的冰水。尽管只能舔到那么几滴水,我却感觉到这几滴水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水。
不过他们很毒,在泼了冰水之后,马上就会用毛巾把我头上留来的水擦干净,我想舔一点水都不可能。我来的时候穿得又是一声警察制服,这衣服和裤子都不怎么吸水,我弓着身子在裤子上吸水,最多也只能湿润嘴唇,根本起不到任何止渴的效果。
问我话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我不能休息,他们却应该是八小时一换班,换得倒是挺勤快的。
我是根据他们换班的频率来推断我进来的时间的。我记得他们一共换了五波人,如果按照八小时一换的话,至少也有四十个小时了。我断定他们肯定不是十二小时一班,如果是十二小时一班的话,我的思维应该没那么清晰。
要知道,如果按照十二小时一班来算的话,那就是六十个小时了。
而正常人在三天不喝水的情况就会脱水死亡,我相信他们绝对不敢把我困那么久。谭步成胆子再大,也不敢弄死我,这就是我一直坚持的底气。
就在第五波人换班的时候,谭步成亲自来了。
谭步成阴沉着脸,冷冷地问了一句:“不要和组织对抗了,难道你还想和组织抗争到底吗?老老实实地交代你的罪行,说不定我发发慈悲,还能帮你和上面求求情,争取对你宽大处理……”
谭步成在我跟前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废话,说的内容和之前那五波人都差不多。说什么掌握了很多我们严刑逼供的证据,掌握了很多我们挪用公款勾结黑-社会,给黑社会充当保护伞的证据……
我就特么呵呵了,我知道这小子这几天肯定没少寻找我们的“犯罪”证据,可他找得到吗?
我和周融赵晓天几个虽然这两年干了不少比较轰动的大事,顶撞上级的事情的确是没少干,可说我们挪用公款,勾结黑社会,我去你-妈-的……
严刑逼供的事情周融和赵晓天的确干过,可被他们严刑逼供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挂了。
周融在医院逼供的藤田一男挂了,赵晓天在局里逼供的郭大海也挂了。我亲眼看到的,只有这两个人被我们刑讯逼供过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都只有我们几个自己人在,他上哪儿找证据去。
估计这混蛋派人去监狱,一定是去查那些被我们抓进去的人。可那些被我们抓进去的人,我们都没对他们严刑逼供过,就算他们恨我们,配合谭步成派去的人诬赖我们严刑逼供了,难道一个监狱的在押犯人的口供,也可以为我们警察定罪做依据吗?那我们国家的法律也就太扯淡了。
谁不知道那些监狱的犯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很恨警察,要是有人去问他们抓进来的时候警察有没有对他们刑讯逼供,要是有的话就可以给他们翻案,估计绝大部分人都会说“有”。
我也是此刻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了。不然我一定痛痛快快地骂他一顿。实际上,这几天我在心里已经把他祖宗七十二代都问候很多遍了。
谭步成见我不搭理他,似乎很生气。
其实这也难怪,人都是一样的,当一个人在恨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明明心里巴不得他死,可别人的命却就是硬得和小强一样,怎么也不死,他心里当然难受。
我当然知道谭步成此刻一定很想让我自己交代一些莫须有的罪行,然后他就能很开心地看着我被扒衣服,甚至看着我进去坐牢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伤了他多大的心,至于这么恨我们吗?前两天赵晓天不就是当众羞辱了他,说把李大逵介绍给他吗,至于这么狠吗?
不过,有些人有些心理有点变态的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这种人是肯定无法看透的。
“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谭步成不敢打我,只能揪着我的衣领狠狠地摇我。不过即便这样,因为我双手都戴着手铐,被他们那么狠狠地摇了几,还是把我弄得感觉到手都快从手腕处断掉了似的。
很疼,不过我不仅没哭,反而还在抬头望着谭步成笑。
因为我觉得,其实有时候看着自己的仇人在自己跟前发狂的时候,也是挺痛快的。
谭步成显然是有些急眼了,连续叫人审了我们几天,一直都没如常所愿,他当然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