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dm”董策笑道:“跟在下要劳烦你的事儿比起来,这副彘肚又算得了什么?”
侯方域好奇的把脑袋探过去:“起来,汉臣兄到底想让在下帮着作何事?”
董策坦诚之后,他便是心下猜测不已,却终归是摸不到儿上。
肯定和钱无关,这位汉臣兄虽然官阶不是多高,不过看来钱是不缺的,别的且不,单那件天马皮的大氅,就是多少户人家的家产也凑不齐?
所谓天马皮,其实乃是沙狐皮的一种。
沙狐生于沙碛中,非常之罕见,身色白,皮集为裘,在腹下者名天马皮,颔下者名乌云豹。这种白色的沙狐皮本就非常之贵重,而天马皮只是其腹下的那一块儿,就更是贵重之极了,不大的一件儿沙狐皮背心儿就价值不菲,更别董策这件蓝缎妆花彩云赤虎纹天马皮大氅了,不知道要多少张沙狐皮才能凑出来。
董策瞧着他,神秘一笑:“董某想要劳烦朝宗的这件事,难也难,简单也简单,不过是做个中人,为在下引荐而已。”
“哦?要见何许人,值得汉臣兄这般大动干戈?”
侯方域扬了扬眉头。
董策轻轻吐出五个字:“宣大总督杨。”
……
宣大总督,全衔为“总督宣大、山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明景泰中设立总理宣大军务,嘉靖初总督兼辖偏保,二十九年始定设,去偏保,改山西。三十八年防秋驻宣府,后移驻怀来,隆庆四年移驻阳和,辖宣府、大同、山西三抚三镇。
九边重镇,九个巡抚,九个总兵,其中有三个巡抚,三个总兵,都是归属于宣大总督治下。
其统辖范围之广,手下兵丁之多,地域之辽阔,权势之贵重,关隘之险要,和蓟辽总督不相上下,实乃是大明朝第一等的。
宣大总督府,或者更精确一儿称呼,理当是为宣大总督衙署。位于阳和县的北半城,在棋盘大街这条中轴线的不远处,有一条宽广的大道从棋盘大街往西,直通往宣大总督衙署。这条大道不长,大约只有不到三十丈,两侧也没什么建筑物,纯粹是为了衬托宣大总督衙署的气派才修建的。
大道的尽头是一片广场,都是用大青砖漫地,地面平整,一片开阔,很是气派。
这片广场约莫有数十丈方圆,在广场的尽头,便是坐西朝东,气势恢宏的总督衙署了。
昨日董策和侯方域开之后,侯方域欣然答应,两人回到悦来客栈之后,让那老板杜家娘子给找了一应专用的器材,在一处空闲的院子里搭起火堆,烧烤野味儿,又是一番痛饮。
不过思虑着今日怕是事儿颇多,便没敢多喝,浅尝辄止而已。
今日一大早,便是早早起身,不过却不是着急来拜访杨嗣昌。早晨这个儿,是不大适合去拜访别人的,盖因这时候那人怕是还没起来,就算是起来了,也忙着吃饭。此时到访,非常不妥。若非是很相熟的朋友,自然是不能去叨扰的。
一般来,最佳的拜访时间在后世乃是晚上,吃完饭之后。但是在这个时代,百姓大都患有夜盲症,而且晚上大部分人家根本就舍不得灯,真真是一片乌漆墨黑,若是晚上你摸到人家家里去,那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在这个年代,晚上私闯民宅给打死的话,一般都是不算犯法的。
是以最恰当的时间便挪到了上午十一左右,这会儿还没吃午饭,而早上一应事情已型的北地的冬日。只是丝毫也没有下雪的痕迹,这一让不少百姓都是心里暗骂。
宣大总督衙署前面,两骑靠着墙边,缓缓策马而来。
两人正式董策和侯方域。
今日侯方域穿了一身儿月白色的直缀,外面套了一件儿海龙皮的皮马甲,脚上穿着皂靴,头上戴着一**统一帽,帽子前面一块儿硕大的绿色翡翠晶莹剔透,一看便知道乃是非常之物。一袭白衣衬得他更是风神如玉,一表人才。
他还是骑着那匹大青驴,自从昨日之后,他似乎是有儿喜欢这种温顺的坐骑了。比坐马车坐牛车都要舒坦开阔的多,一儿也不憋闷的慌。
董策今日,却没有骑他那匹枣红色的丈六大马,而是换了一匹黄骠马。这马虽然也很健壮,养的膘肥体壮,油光毛亮,但却是蒙古马,体型要比之前的辽东雄骏了一大圈儿,看上去就很不起眼儿了,比侯方域的那头大青驴也大不了多少。那头大青驴似乎也不怎么怕它,这一次竟然走了个并驾齐驱。
侯方域为此很是得意,瞧一眼董策的那黄骠马,便是发出一阵偷鸡得逞的狐狸似地偷笑。
和侯方域比起来,董策穿的就要简单朴素多了,往日的奢华皮裘锦衣不再,他今日只穿了一身儿半旧的棉袍,露出了半个灰鼠皮的领子,算是衣服上唯一值钱一儿的东西。脑袋上也戴着**一统帽,不过侯方域的那是上等雪狐皮做的,下面翻出来的有暖和的毛边儿,而他脑袋上那一,则是一般的布质。
整个人虽然看上去还是很俊朗轩昂,但是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份沧桑和憔悴。
侯方域摇头晃脑的打量了他一番,忽然道:“汉臣兄,某倒是觉得,你穿这一身儿,倒是比之前更有几分味道。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啊!哈哈,若是鬓边多出几丝华发,那就更好了。”董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早生华发,若非是操劳过度便是身体有恙,某哪种都不想。”他今日穿成这样,其实;理由也很简单——财不露白。总归是弱势群体才会得到更多的同情,尤其是董策这一次是来跑官儿来的,实在是没必要展示自己的强势和能力。展示实力也得看人的,像是苏以墨那等土豪劣绅,你就要是在他面前展示拳头,展示肌肉,他才会服了你,才会不敢轻举妄动。而在杨嗣昌这等人面前展示,只能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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