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历:元丰九十三年九月初一
岁次:庚子年甲申月丁未日
忌:辛不合酱主人不尝酉不宴客醉坐颠狂
宜:入殓、除服、成服、移柩、启钻、安葬、修坟、立碑
徐家今日人来人往,今日是徐正夫妇衣冠入殓的日子。
说是入殓,但徐正夫妇尸骨无存,棺椁中也就几件旧衣裳,夫妇两个的身份令牌。
徐正官拜青山府四衙总捕,属正六品,当入青山衙门忠烈祠。
众人抬着棺椁,走进衙门那边安排好的墓园。
上好的青石上做成的石碑上,刻着徐正的事迹、成就。
最醒目的莫过于八个血红的大字。
‘一生正气,千秋凛然。’
这是范正亲自写的,徐成倒没觉得受之有愧,毕竟假父母虽然是天圣教护法,但十六年是真心为青山府做事,也对得起这八个字。
过去的徐正已经真正‘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刘庆。
徐心选的。
徐成久立良久,在墓碑两边种下长青柏,转身离去。
双亲丧事已毕,明日又要开始上班了。
……
李府。
中庭的正堂里,李旦端坐在椅子上,手边是一盏已经丝毫没有热气的茶水,右手抓着一封刘玉自泰州那边寄过来的信,整个人的脸色阴沉的近乎要滴出水来。
范正上任半月,他便提心吊胆了半个月,他不知道这半个月,他都是怎么过的,唯恐范正发现三年前天圣教肆虐青山府的真正原因。
他已经尽量低调行事,一切尽量顺应着范正的心思。
而现在,那位已经调走的原府尹刘玉,要让自己为了探查杀死刘贤的真正凶手。
刘贤死后,无数人开始探查青山府,有能力在不足一刻钟时间内杀死刘贤的人,都被查过,当所有人被排查出去的时候,于在寅新收的弟子卫城年,便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刘玉的视线。
在经过重重排查,刘玉基本已经将嫌疑锁定在卫城年身上,因为一年前,刘玉曾在泰州见过卫城年,当时被一个叫白迹心的人拦住,而那位白迹心,和宜阳郡主关系极好。
而现在,一个小小的巡捕,但武道修为却已经锻骨,并且被于在寅看重,自然有非凡之处。
最关键的是,据胡先说,凶手的功法肌肤会显现黄光,而他们得到的消息,卫城年当日突破锻骨时,双臂散发的也是黄光。
这点,倒是徐成疏忽了。
而种种巧合,让他们几乎将凶手就是卫城年锁定。
至于徐成,他们压根没有怀疑过,毕竟徐成不过才练武一个多月,而且因为于在寅已经派人前往青山县,徐成在青山县的战绩尚未传出,这一切种种……
最关键的,便是卫城年被于在寅收为弟子……
李旦不知道该不该对付卫城年,此刻他的心中无比后悔,当初有多亲近刘玉,此刻便是多想远离他们。
可是有的事情一旦开始做了,那么便停不下来了。
就像轻轻推动山顶的一块巨石,其自山顶滚落,面对这样的伟力,一个人的力量与蚂蚁一般无二。
李旦思索着他的未来,泰王野心勃勃,刘玉已经彻底的倒向了泰王那边。
作为一名成熟的官僚,李旦对朝廷也有着自己的理解,虽然局势扑朔迷离,但元丰帝真的对泰王没有丝毫防备吗?
能够做了九十三年的皇帝,元丰皇帝除了武道修为深不可测,最重要的便是这个人心机似海,聪明绝顶。
将时任右阁大学士的范正贬谪到青山府为府尹,是随心之举,还是另有目的。
就在这时,李晓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对李旦这个父亲很是尊重,进来后便带着拘谨,“父亲,你找我?”
李旦随意的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端起手旁的茶就要饮下,发现凉了又放了下去,不动声色的说道,“衙门那边有个叫卫城年的,你跟他熟吗?为何好端端就做了掌令使了?”
“父亲说的年哥?说过几次话,不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