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彻回到别院时,夜色将近,天已经黑了下来。夜空中可以隐约看见一钩斜月,并不圆满,却清寒彻骨。
早早等候在房门外的徐寿看见他,满面笑容地就迎了上来,“苏大人,您可回来了,皇上已经在书房恭候多时了。”
苏彻挑了眉,问道:“皇上要见我?”
“是啊。皇上命奴才在此候着,等您回来了就领您过去。”
徐寿乃是宫里的首领太监,慕容策身边的大红人,宫里宫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要巴结他。像这种传话跑腿的活儿平日里哪里轮得到他来做,更比说专门守在门口等人了!
这个阵仗……又挑在这个时候说要见他……
苏彻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寿,道:“那就麻烦徐公公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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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彻随着徐寿走进了书房,屋内十分安静,桌上的鎏金紫砂壶里面点了檀香,从壶孔飘出袅袅白烟,淡淡的香气更添了几分素雅静谧的氛围。
慕容策身穿一身明黄龙纹锦袍坐在桌后,垂眸正在写着什么。
苏彻进屋之后四下巡了一圈,然后神情微肃,朝着慕容策行了一礼,沉声道:“草民苏彻见过皇上。”
慕容策抬头看向苏彻,与生俱来的华贵气质让人不由得心中一肃,他道:“苏相不必多礼。”
苏彻执意自称草民,慕容策却偏偏要称他苏相,两人就像是在暗中较劲一样,互不相让。
苏彻对慕容策口中的称谓假作不闻,语气平平地问道:“草民承蒙皇上召见,不知是有何事?”
慕容策没说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寿,徐寿会意,轻手轻脚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徐寿可是他的心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竟是连徐寿都听不得么?苏彻不由得心神一凛,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等到徐寿走后,慕容策从桌案后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递给苏彻,道:“朕有样东西想给苏相。”
有东西要给他?
苏彻虽然心中疑惑,但却没有表露出来,上前恭敬地接过慕容策手中的物件,触手之物冰冷沉实,他低头看去,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竟是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是帝王赐给功臣世代享受优遇或免罪的凭证,相当于免死金牌。除了谋逆之罪,其余的罪均能赦免。
自开朝以来,除了宋尧宋老将军立下赫赫战功有幸得到过先帝钦赐的丹书铁券之外,在本朝,还未曾有人得到过皇上御赐的丹书铁券。
苏彻惊讶地瞪大了眼,捧着那丹书铁券,半天说不出话来。
隔了好半晌,他才用艰涩的声音说道:“皇、皇上……您这是何意?”
丹书铁券如此珍贵的信物,慕容策在此时交与他,究竟是何用意?
这是苏彻头一回看不明白面前这个少年天子的意图。
慕容策看着苏彻,慢慢说道:“朕是在向苏相表达朕的诚意。”
表达他的诚意?他的什么诚意?
苏彻捧着手里的丹书铁券就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他笑了笑,强自镇定地说道:“皇上,草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还请明示。”
“朕之前在晚宴上提过,想要请苏相重回朝堂的事,苏相可还记得?”
“草民记得。”苏彻微微蹙了眉,道:“但是草民也记得,当时我已经向皇上阐明了我的意思,如今我已心不在朝堂,恐怕无法再帮皇上分忧排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