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嫂,你不得不给吧?”
邋里邋遢的黄友生习惯性地想要倚着点什么省力偷懒,左右看了看又没好靠的,只好松松垮垮地耷拉着站在那里,看着眼前戴着帽子炒菜的田小蓉,嬉笑道。
身为黄友生堂嫂嫂的田小蓉无奈地将锅铲放在锅沿上,“友生,你上周才来预支了伯娘下个月的工资,这连半个月都还没的,你又要来预支一个月的,哪有这个说法嘛?”
苍老枯瘦的老妇人也起身上前,伸出枯枝般的手,面露哀求,“儿啊,你先回去,今天你军二哥和田二嫂给了我们一块肉,等妈下午回来给你做回锅肉。。。。。。”
“你快走远些!又没跟你说。”黄友生不耐烦地一挥手,将自家老母挥了个趔趄,然后看着田小蓉,“田二嫂,咋个就没得这个说法了呐?我妈在你这儿做工,你给工资天经地义噻!”
“那也没得你这个样子啊,发工资总是一个月一个月的来的嘛,你要说偶尔有点啥子事情预支一回,我也一口气就答应了,上回又来,我还是同意了嘛,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嘛!更何况这一个月都还没过完。”
田小蓉真诚地看着黄友生,面露祈求,“友生,你二哥二嫂做点生意也不容易,能帮衬的我们已经在尽量帮衬了,你体谅一哈。”
老妇人也弓着身子,胆怯地哀求着,“儿啊,你莫为难你二哥二嫂,他们也不容易。”
黄友生理都懒得理自家老母,再度将她挥开,哼了一声,“这么说田二嫂就是不同意咯?”
田小蓉看着黄友生明显不善的表情,想到如果今天答应了后面可能再有的事情,只好死守住事不过三的底线,一咬牙,“真的不行。”
“那好嘛!”黄友生耸了耸肩。
就在田小蓉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顶住了一回的时候,黄友生晃了晃松垮垮的身子,在汗涔涔的脖子上抠了抠,又从指甲里弹出一团泥垢,澹澹道:“田二嫂,马上就要中午了,你说有我帮忙,你今天中午能卖得到好多钱?”
田小蓉失笑道:“你帮得到个啥子。。。。。”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旁菜刀重重跺在菜板上的巨响,伴随着一声暴喝,“你狗日敢!”
一回头,竟然是田小蓉的男人怒目相向,愤然喝骂,田小蓉也瞬间反应过来,“黄友生,你咋个能做这种事!”
黄友生满不在乎地朝着轮椅扫了一眼,“军二哥,你要是还站得起来,我来都不敢来,但现在,你就莫在那儿装模作样了!你能把我咋样嘛?”
这种颇为无耻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竟像是稀松平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八个字形容他此刻的样子,那是再传神不过了。
他不管双目通红,脖子上青筋毕现的男人,只是看着田小蓉,“田二嫂,你想一哈,我又不是抢你的钱,我只是预支一哈我妈的工资,你给了我,你好好做生意,有啥子损失嘛!”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母亲,“反正她一时半会儿又不得死,有的时间来慢慢还账。”
看着目瞪口呆的田小蓉,黄友生得意洋洋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正打算掏出打火机,斜刺里忽然一条腿飞踹过来,将他踹翻在地!
一个五大三粗如黑塔般的汉子看着匆忙爬起的黄友生,朝着胸膛就又是一脚,将他再度踹翻,“哪儿来的狗东西,敢跑到我们虎山村来闹事!”
黄友生连忙爬起,“兄弟,莫冲。。。。。。。”
大汉上前就是一拳将他砸翻,“哪个是你兄弟?你这种人有啥资格当老子兄弟!”
黄友生忍着痛爬起来,“大哥,我不是来闹事的,我。。。。。。”
大汉一个跨步,像拎起小鸡仔一样抓着他的胳膊就朝地上一掼,“闹没闹事,老子还不清楚咩?还在狡辩,看来是没打痛!”
黄友生颤巍巍地爬起来,“是是是,我不该来闹事,大哥饶命!”
大汉愣了一下,伸出大手,一巴掌扇在才起身到一半的黄友生背上,又将他扇翻在地,“哪个喊你起来的!”
黄友生欲哭无泪,连忙跪在地上,“大哥饶命,大哥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