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么缓缓地一问,即便是安闲的语气也自有一股皇威慑人!众人皆等着看战王妃如何答辩?
右相爷什么风浪没见过?这次却也被自家女儿搞得晕头转向,一连串的打击,人人羡慕的三个女儿近来简直就让他操碎了心。他磕下头去,就想说微臣领罪时,却又被沐蝶灵先他一步地,朗声回答了皇上的问题。
沐蝶灵淡淡如烟般,镇静自若,脸上波澜不惊,温婉回话道:“皇上,臣媳那次上金銮殿时,脸上还有一块紫色的斑斓,人人望之生畏,是以用纱巾蒙面,怕惊了圣驾,何罪之有?十岁那年,臣媳的脸上无缘无故就长了一块斑斓,一直让臣媳觉得丑颜难以见人。爹爹曾遍寻名医,却始终医治不了。没想昨天晚上在百花苑,有人突袭臣媳,用血为我洗脸,却奇迹般地洗掉了我脸上的紫斑。皇上,这个,也是臣媳欺君之罪么?”
“这个……”皇上被问得一哑,原本也没想过要问她欺君之罪,只是想看看她如何应对而已。却原来,她心思如此玲珑巧妙。明明她脸上的紫斑是假的吧?却又说成是真的,如今被那血解了?这说法出乎意料,却让皇上眼底划过一抹欣赏,只得颔首道,“嗯,这倒是真不能算欺君之罪了。人人都说老三娶了丑妻,却原来,是天仙之貌!”
在场之人听了表情不一,心情古怪极了。这么说,战王妃因祸得福么?大家心里雪亮着,却也不能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肖妃娘娘却居然拍起了手掌笑道:“哟!战王妃还真是多得皇后姐姐用狗血来泼洗一回了!竟然洗出一个美人脸来!皇后姐姐真是厉害啊!连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的事儿,却被姐姐这么狠狠地一泼,解决了!”
皇后娘娘一听,脸色冷沉着,怒道:“肖妃,你别血口喷人!那血不是本宫泼的!说不定,那是你做的,别在这里说风凉话!”
“哎哟哟!姐姐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话呀?本宫和战王妃之间又无冤无仇,更非婆媳关系,为何要做那种恶事?没根没据的,姐姐可真别信口雌黄才好,这捉贼也要拿脏呢。”
肖妃一脸幸灾乐祸的嘴脸,声音说得柔绵而刺耳,让人听了如同一条毛毛虫钻入耳朵里了。
沐蝶灵原本也怀疑是肖妃做的。今天她绝不想放过昨晚让她那么难堪的人。所以,她开启了脑电波的解读功能,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肖妃娘娘做的?这八婆说话刺耳得让人想扁她一顿!
但是,当她在肖妃娘娘的脑中搜索时,却发现昨晚的事情居然不是肖妃娘娘做的?这肖妃娘娘常常说话尖酸刻薄,跟皇后娘娘斗着嘴皮子上的功夫,却居然不是她?这不禁让她愕然了!
难道是她的儿子,什么“微笑王子”,贤王四皇子段逸辰做的么?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沐蝶灵又转而扫描四皇子段逸辰的脑电波。
没想到这么一扫,扫出来的居然也不是四皇子,倒扫出了他此刻对着她动了歪心思。四皇子居然在想着,自己真走宝!这样的美人儿,才真的是倾城倾国啊!若能抱抱她,亲亲她……老三太他娘的太幸运了!
岂有此理!这家伙该死的在觊觎她呢!外表生得倒是粉妆玉琢,比女子好看,却内里那么h。
居然不是皇后,不是肖妃?!太过不可思议了!扫视着全场,沐蝶灵在想着,她要一一地扫描所有人的脑电波吗?
皇后娘娘被肖妃的一句“更非婆媳关系”气得不轻,但也冷静而凌厉地回驳道:“既然知道本宫和战王妃乃婆媳关系,那就该知道,昨晚的事情不可能是本宫所为。有人公然做下此等有辱本宫和战王殿下的事情,还想逃得过去么?本宫迟早会查出真凶的!皇上,请严查昨晚伤害战王妃的真凶!”
皇上受了今朝李公公回报的消息影响,心中其实是有些怀疑昨晚的事情是皇后主使人做下的。毕竟昨天在战王府上,皇后又是那么狠辣地打过沐蝶灵的耳光。但此刻皇后娘又当面要求他严格彻查此事,这不会是贼喊捉贼吧?
别说是皇上,在座的所有人之中,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在怀疑是皇后娘娘指使人做的,只是此刻又贼喊捉贼,不想承认罢了。
所以,肖妃娘娘几乎是代表所有的人说道:“昨晚那四个人向王妃泼着狗血时,先就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声道:‘皇后娘娘在此,狐狸精!速速现形!’然后啊,才从四个方向将狗血泼向王妃呢。那真是要有多惨就有多惨!我看着都心疼了!可是,皇后娘娘却还叫李麽麽跟着用茶水去淋战王妃的脸,命四个功夫极高的婆子捉了战王妃。听说战王妃昨晚还被关了*,战王妃多可怜啊!这可都是事实呢。”
皇后娘娘气白了脸立时为自己辩解道:“本宫是叫人用茶水淋她的脸没错,那是因为她的脸突然变了,本宫心惊,怀疑她是别人冒充的。叫人捉她,也因为心中有疑虑。她脸上的紫斑突然被血洗去,现出另一个容颜来。本宫怀疑她不是沐大千金,所以才将她捉回来,想叫右相爷来辩认真假。关了她一晚也没错。在还没能证实她是不是原来的沐大千金之前,本宫不能让她回战王府,这有何不妥?但那该死的泼狗血的人却非本宫之人,有人想嫁祸于本宫,才那样说的!”
皇后声明,其实句句属实。但是,又有谁会相信她所说的?人人禁声的同时,都在心里寻思想着。皇后只不过是在狡辩,不想承认罢了!皇后本来就在怀疑着沐蝶灵是狐狸精,外面的人更加在传言纷纷。但是,经过了狗血泼洗之后,不但证明了沐蝶灵不是狐狸精,还血洗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来了!所以,皇后想否认她做的坏事了吧?
正在人人各种猜测,却又不敢断定是真是假,疑云重重,都将狐疑的目光投向皇后娘娘,却又在皇后娘娘凌厉的眼神下闪开,不敢出言时,一个声音从门外悲痛地传来道:“母后!你为何不用狗血也淋一下你儿子我?!外面有人传言,儿臣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是一条小白龙变的,不是人!还有人传说,儿臣不是你的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你要不要滴血认亲?!”
声随人到,一个锦色的高大人影如龙卷风般,扫来一阵狂飙的强大气场。那声音悲痛得,令人闻声窒息,更被狂卷入内的战王殿下生生地镇慑得,人人倒抽着一口冷气。不知战王殿下要如何面对皇后娘娘和自己的战王妃了!
沐蝶灵感觉自己被一条强而有力的手臂搂入了一个狂热急切的怀抱之中,因为事先闻声就知道是段逸尧来了,所以她没有避开。一直就撑着表现得很是无所谓的她,在落入这个温暖又强势结实的怀抱时,但感心中有了一丝酸涩涌入心头。虽然她让自己忽略过去了,却还是敌不过自己心中的某种强烈渴望,不由自主地,第一次那么主动地,偎入他的怀里,让他将自己稳稳地搂抱入怀,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伤在身的人,还敢跑这么快!我好好的,你担什么心?”
段逸尧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左手紧紧地搂着她的纤腰,右手便将她的小脸摁进自己心脏的部位,声音带着无限的温柔和怜爱,嘶哑动情道:“傻瓜!你这个小傻瓜!为何要让自己这么狼狈?!你管她是谁,你的能力呢?你的超能力呢?你让他们通通倒下睡觉去死啊!就算是惊世骇俗也罢,为何让自己受这样的罪?!”
沐蝶灵一听,小脑袋更从他的怀里挣出来,抬起,眨着水眸,惊疑不定地问道:“你知道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么?”他知道她有超能力而没敢用上?这个认知让她有登时有些傻愣着。
“嗯,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你仍然是我的小灵儿,永远是我的宝贝小灵儿。我宁愿你伤尽天下人,也不要让你自己受伤。你这笨蛋!为何让自己受伤?你不知道么?我宁愿自己受伤,宁愿自己中箭,也不要让你有一丁点儿的伤害,你却让自己这么难堪。”段逸尧说着,长眸中火花和水光交杂着,疼*的眸色深邃得,专注在某人脸上,忘记了这周围还有别的人,他摸摸她素净得没染半点胭脂的脸,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沐蝶灵整个人风中石化了很久,久久没法语言。原来,小尧早就知道她是小灵儿,也是“夜千杨”。
从战王殿下段逸尧象一股旋风般卷入来之后,抱着沐蝶灵,就一直象瞧不见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那旁若无人的姿态,俩个人声情并茂的对话,将他们的痴迷演泽得淋漓尽致,简直就将旁人当空气了!而这旁人当中还包括他的父皇和母后在内了。
人人都在倒抽着冷气!犹其是战王殿下居然说:“我宁愿你伤尽天下人,也不要你自己受伤。”这句话之中的“天下人”也包括了他的父王和母后了么?这真是大逆不道啊!可想而知,昨晚的主谋是谁,战王殿下和战王妃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了!
咳咳!皇上和皇后会如何啊?这俩个人也太过嚣张了吧?就不能收敛下么?非要表现得这么出格么?
皇后娘娘更加是面色铁青着!连她的儿子也认定了那狗血是她命人泼的。这下,她真的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吧?这个死猫当真让她象吞了好几只死老鼠一样,难受至极。
瞧着儿子抱着他的王妃,那副全天下的人都已经不存在,眼睛里只有沐蝶灵的痴狂傲慢,她知道,儿子已经是媳妇儿的了!俗语说得好:娶了媳妇忘了娘!她可得认清事实了啊!她这个母后只怕从此也得靠边站了!但是,那血确不是她泼的,她也不能被这么冤了啊!这简直就是六月飞霜了!
所以,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地说道:“尧儿啊!别的事母后做了的会认。但那血,真不是母后叫人泼的啊!你要相信母后!”
皇后也咳了一声,提醒着他们道:“好了!老三,你的伤好了没?你的媳妇儿这不是好好的么?”
沐蝶灵稍稍地推开了段逸尧一些,众目睽睽之下,心情激动之后不禁有些脸红道:“你还没给皇上行礼。”他象风一样卷入来,连他父王在此,母后在前,也还没去行礼,就将她搂抱入怀,此举实是于礼不合。
段逸尧却说道:“我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保护不了,让你受人欺负,还顾什么礼节了?”说着,眼睛噬血泛红森然地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才拉着沐蝶灵走到皇后和他母后的面前,先是跪下给他父王行了礼,然后,轮到皇后娘娘时,他认真地问道,“母后,您儿子在您的面前跪下了,您也叫人拿盘狗血来淋淋吧!看您儿子是什么东西变来的?能不能长条尾巴?”
皇后这下当真是气得要吐血了!捂着胸口怒目惊问:“尧儿,你这是不相信母后的话了?母后是被人裁脏的!母后顶多也只是叫人掌过你媳妇儿的嘴,叫人关她在黑屋里而已,没叫人泼她狗血啊。那么多的人,她到底是你的王妃,母后会在那么多的人面前泼她么?你当你母后就那么没有分寸么?”
皇上也皱起眉头来,板起了脸道:“尧儿,你这象什么了?如此忤逆!”
正在这时,谁都没想到的是,沐蝶灵缓缓地出声道:“小尧,那血真不是你母后泼的。母后虽然捉了我回去,但却没对我怎么样。她只是瞧着我被那血液污得惨了,让我去沐浴更衣。再有就是,我脸上的紫斑被血那么一洗,就奇迹般地被洗掉了。母后她怀疑我不是相爷府嫡女大千金沐蝶灵,所以叫了我爹爹来瓣认罢了。”
沐蝶灵这么一说,当即便让所有的人都大感意外。沐蝶灵说这话时,目光在周围的人脸上掠过,突然,,她发现大皇子段逸辕那憨厚的笑容上,眼底一缕十分错愕的的眼神闪过,抬眸低眉之间,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冷残。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几乎让人难以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