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重甲在身,镇西军的行军速度却依然很快,来去如风,只不过半日,便到了寰州。
当年石贼为了贪享荣华,将幽云十六州献给了契丹人,从那时开始,寰州城的百姓便世代被契丹人欺凌。
因而,见到大宋军队皆无惧怕之色,待杨延昭他们进城后,街道上涌出无数衣衫褴褛的平民拍手称好,如同欢迎凯旋之军一般,场面很是热闹。
大军已经兵分两路,往着朔州与应州而去,寰州城中只有两营的兵卒把守。军情紧急,杨延昭与那留守的校尉询问了几句,便与邓虎继续率军北上,赶在契丹人杀来之前,占据有利地势,以便全歼来敌。
出城行了三十里,夜色渐浓,杨延昭唤住邓虎,让他止住身后的兵马,拿过萧慕春递来的地势图,看了几眼道,“邓将军,此处离往北皆是平原,并无山谷险峻之地,看来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来供你我设伏了。”。。
邓虎也是一身环锁铠,只是与他麾下将士不同,没有带那封闭得只剩下一双眼露在外面的头盔,听得杨延昭的话手中缰绳勒了勒,往一旁靠了靠,双目盯在了地势图上。
“杨兄弟说得不错,此处离云州不过百里的路程,竟然没有遇到敌军,想来是契丹人还未出兵,我们眼下该如何从事?”
虽说先前邓虎心中很是焦急,想要上阵杀敌,但是出兵之后,反而变得越发冷静,或许正是这份沉着才让他成了大宋最为精锐的骑兵统帅。
“有点古怪,寰州被我朝所攻占,朔州与应州告急,契丹人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而我大军兵分两路,留守寰州的兵马不多,契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若是他们重新夺回寰州城,借此来切断西路大军的粮草,从后背夹击,西路必定溃败而散。”
说着杨延昭合上地图,转过身,“萧大哥,你带着人向前刺探情况,其他人下马,原地休整!”
军令虽然是杨延昭所下,但是镇西军却全然照做,即便是邓虎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一万人便在夜幕中依着战马歇息,寂静无声带着肃杀之气,与往日里的吵闹骂粗截然不同。
果真是一柄杀气逼人的利刃!
坐在道路旁的枯树下,杨延昭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天际,沉默不语,邓虎将手中缰绳甩到一边,走到他身边,“杨兄弟,在想什么?”
“许久未穿甲胄,只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回过神,杨延昭笑了笑,继而拍了拍胸前,锁子甲发出的声音在黑夜中尤为清脆。
闻言,邓虎也是咧开嘴笑了,“杨兄弟,你们这些文人就是矫情,是不是因为要上战场,心中有些情怀难以抒发?”
这数天来,与邓虎混熟了,杨延昭明晓这家伙也是个爱说笑的主,遂瞪了他一眼,不去理会,后者则是自讨没趣的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
约莫着小半个时辰,便听得马蹄声踏至而来,邓虎猛地从自上跃起,拿起挂在马边的凤嘴刀,那镇西军兵卒则是纷纷拿出长枪,满是戒备之举。
“吁……”
来人在数十丈处翻身下马,声音中带着些急促,“公子,属下等在前方三十里处发现了契丹人的营帐!”
听得这消息,杨延昭却是眉头紧皱了起来,契丹人安营在寰州城外六十里处为何?凭借着他们骑兵的快速行军之利,完全可以疾驰到城下,重夺寰州城。
“太好了,正好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一旁,邓虎欢喜的说着,但高兴之余,他还是问了萧慕春些敌情,得知前方的契丹人约莫有数万,脸上的笑意逐渐化为了凝重。
“萧大哥,你可确定是数万之众?”
萧慕春点了点头,“回公子,属下等怕惊扰了契丹人,所以未敢靠近,但那扎营的帐篷来看,至少不下于三万人”
说着,萧慕春挠了挠头,似乎记起了什么,“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契丹人营地中极为的吵杂,似乎前来的并非精锐之师。”
吵杂?
杨延昭默念了一声,继而转首望向邓虎,“邓将军,若你是云州城主帅,寰州被破,应州和朔州岌岌可危,该如何去做?”
沉思了片刻,邓虎低声应道,“倘若是某为主帅,必定如杨兄弟先前所说,连夜奔袭应州与朔州,与这两州城的兵力里应外合,先击溃来犯之敌,稳住脚后,再合围寰州,必定是手到擒来……”
突然间,邓虎话停了下来,抬首望向杨延昭,眼中满是震惊之色,“杨兄弟,他们会不会已经派兵前去了,那安营扎寨的不过是幌子,用来扰乱我等视线?”
没有作答,杨延昭径直的道出了心中所想,“邓将军情况紧急,镇西军需立马兵分两路,驰援朔州与应州。”
“杨兄弟说得是,你与我各领五千,分道而行,某去朔州,杨兄弟去应州可好?”
说着邓虎便要副将李宁点出五千兵马,杨延昭却是摇手拒绝了,“将军,驰援二城的事情杨璟便不参加了,我想去做另一件事来。”
“何事?”
“此刻云州城中想必是守备空虚,若是能领兵杀过去,定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或许,拿下云州城也是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