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子安…”
“谁?…你是谁?…”
“子安…不要负我…”
“…别…别走!!”李琳琅从梦中惊醒,一身虚汗。
他最近总是在做相同的一个梦,梦中的女子看不清模样,声音空灵,遥远,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
每次听到她的声音,心中都会莫名泛起一丝苦涩,甚至隐隐作痛。
“子安?…”李琳琅百思不解,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以前很小的时候做过一次这梦,后来一直都再没有梦到过她,不知为何,最近这个梦出现的频率越发频繁。
李琳琅摇摇头,躺下翻了个身,不再去想。
雨天。
天气转凉,气温越来越低,眼看就要入冬。
关古月坐在一家很高档茶楼里喝着烧酒。南木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放着这么好的龙井不喝,喝什么酒啊?”
楼外细雨绵绵,这时候的雨,最是阴冷。
茶楼内设古典,透着明末清初的格局韵味。桌椅选的都是上好的红木雕刻,价格不菲,花纹精致典雅。天顶和墙壁上画着精妙绝伦地水墨山鬼图,缥缈诡异,空远而灵动。
“茶楼里喝烧酒,别有一番风味,你懂什么?”关古月说着又小抿了一口。
“行行行,您真高雅我不懂。说吧,没事儿你不会主动找我,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有点耐心,先一起看个‘艳舞’。”关古月挑了挑眉。
“艳舞?茶楼里?你咋不说这是夜总会呢,还可以来个脱衣舞。”南木嗤鼻。
话音刚落,一楼靠南的讲台帷幕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一头深栗色长发,留着一条细长搭到胸前的麻花辫,中分刘海,脸庞清秀,细眉桃花眼透着盈盈秋水,朱唇素齿,云容月貌。
身着一袭墨绿长衫褂,褂上有银色丝线精细绣着几朵梅花,绿中透着点点雪白,冷清又不乏生的希冀。
真是个美人儿胚子。
“上回书说道,那陈圆圆‘出群姬调丝竹,皆殊秀。一淡妆者,统诸美而先从音,情艳意娇。’惊得吴三桂直叫‘不觉其神移心荡也。’只可惜圆圆命不由主,下嫁于那吴三桂后,虽说受其三千宠爱在一身,不料却红颜命多舛,后又被那刘宗敏所夺,一介柔柔弱弱小女子,却成了男人们争争抢抢的包袱东西,内心啊,苦不堪言。吴三桂本欲归降,后得知圆圆被夺,冲冠一怒为红颜…”此人声音清脆响亮,又温润悠扬,故事从他口中娓娓道来,韵味十足。
南木一惊:“这是个男的?…不听声,我还以为是漂亮姑娘呢…艳舞在哪儿呢?他不是在说书么?”
“哈哈哈,别急别急~你不是也总被人当成姑娘吗?是不是特别感同身受啊~”关古月坏笑道。
南木白了一眼,没搭理他,继续认真听书。
只见那说书人展开折扇,开了嗓,唱了起来:“‘妾身自幼凄苦,零零丁丁,勤学技艺,盼有朝一日能遇那心上之人,可偏被圣上生生抢去,又辱妾身红颜祸水,冷落待之呀…不得已离了琉璃宫,伤心欲绝……辗辗转转,转转辗辗,却始终得不到那一颗真心…’”说书之人的歌声婉转,唱的情真意切,颇为生动。
“怎么讲着讲着故事,咋还唱开戏了?他唱的哪儿的方言?我怎么听不懂?”南木不解。
“孤陋寡闻。人家唱的不是戏,是曲艺,莲花落。你就整天知道拉你那西洋玩意儿,传统小曲儿都不懂。”关古月嫌弃道。
“我天天忙活自己这口饭吃都忙不过来,哪像你关大公子有闲心去大雅啊!”南木切了一声。
拿一把普通的折扇在说书人手中仿佛成了具有灵性的尾蝶,随着他舞步的转动,翩翩飞起又飞落,举步如柔风,齿启似夜莺儿鸣,一转身,一回眸,惊艳四方。
“皓齿乍分寒玉细,黛眉轻蹙远山微。美吧?”关古月抿了一口酒。
“…的确很美,怪不得叫‘艳舞’,这扇子舞跳的还真是美艳绝伦…难怪听书的客人这么多…”南木看的两眼发直,不停赞叹道。
说书人一曲唱罢,抿嘴一乐,摆袖作揖,下场退去,回了后台。
“怎么样?带你来这儿喝茶有意思吧?以后这种地方你得常来,不要天天只知道到处打架斗殴。”
“我在你眼里就这个形象?你还认我这个老大吗?好歹我也是懂音乐的人好吗?你哪只眼见我天天打架了啊。”南木不悦道。
“难道不是?”关古月调侃。
“行了,你南哥哥我可没时间跟你吵架,哎~你告诉我那个唱曲儿的角儿叫什么……”南木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唱曲儿的说书人已上了二楼,径直朝他俩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