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寓言家,事物的表象并不可信,大多数人往往被表象蒙骗,只有少数智者,能够察觉到深藏的真相。
想起来了,项邵头痛欲裂,那个小领导眼神虽然可怖,但是却透着一股子恢败的气息,就像是将死之人硬生生撑着一口气一样。
“快,把那人看好,他要寻死。”不知怎的,项邵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并且已经压抑不住的怒吼出声。
紧紧钳制小领导胳膊的特警,此刻才有心情开始打量面前的中年男人,说是中年也算不上,只不过是二十七八的年龄活出了四十五岁的模样,他有经验的捏着男人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果然血淋淋一片。
小领导含糊着一口血,没死成,深棕色的眼睛开始恶毒的巡回扫视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等林瑾想要仔细辨认是具体看向谁的目光时,男人已经被拉扯着走出厂门口。
已经是午夜了,天上被乌云遮盖的小月牙也露了出来,此时天色还算有点亮,更冷的气温此刻倒是没影响到一些人的好事情。
林瑾踌躇在门口,他记得他们好像不能出去,三喜却没有太过顾及,他手一伸,路边的那些植物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摇曳着,他转头看着林瑾,“要跟过去看看吗?”
摆摆手,林瑾突兀的笑了笑,“那些警察应该还不知道有阿莫这种生物,他们问不出什么。”
这时,一个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视线像是穿透空间般,直直的盯上林瑾,等林瑾转头只看见了又坐在电脑前,闪着绿油油光芒的看门大叔,冷笑一声,他走近看了看,怀着一种让人不适的目光紧迫的盯着那正在裤裆处不停耸动的中年老男人。
三喜愣了片刻,也跟进来,他抽搐着嘴角,盯着那原始的动作,和空气里慢慢浓郁的男性气息,有些恶心的拉着林瑾要走,声音鄙夷,“这里的死变态还真是够多的,不在家里弄完出来,到这小房间里搞,这么爽吗?”
林瑾没动,他深邃的圆眼睛先是盯着电脑里正小声呻吟的人物看了看,然后才看向那露出淫邪笑容的男人,“我记得刚刚警察好像才出的门口吧,他怎么这么快就来感觉了?”
三喜也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不过听见耳边那猥琐中年男人又用一种轻柔却腻死人的语调说,“来,小妹妹,再转转,大叔这里有好东西给你看哦。”竟然是两个人在视频聊天,顿时一阵恶寒,他拽着林瑾衣袖的力气更大了,“那种癖好的人,自然是什么时候都能发情。”
林瑾被三喜拉扯的倒退几步,无奈的抿唇,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电脑里一直没出现人脸,不过不停撩着自己裙摆的手显得很小,那双笔直的长腿更是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透出别样的莹润。老男人的呼吸随着女孩故意暧昧的动作,和时不时发出轻轻喘息,而变得更加深沉,他手在双腿之间动了动,仰面朝天,似乎快要达到某种临界点,而在电脑另一边听着的女孩像是明白男人此时的心情,喘息声里的惊喘更重了些,弄的那猥琐老男人的眼眶都快红透了。
林瑾撇过视线,三喜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脸色是一种某名意味,“你不会也……”
“没有,”林瑾扯了扯嘴角,“别乱想。”
三喜眉心微微一挑,虽然他也觉得这看门大爷有些古怪,不过他更不能接受林瑾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别人撸啊撸,那种压抑的气氛让他有种被隔离在世界之外的错觉。
休息时间到了,不同于课堂里的铃声,这里即使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发出声响提示这些人该休息,他们还是像是脑子里已经刻上了下班时间点一样,统一的开始去上厕所或者坐在位置上和别人聊天。
许艳走进厕所时,几个女人正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她们自以为声音很小,可是反光的镜子却把那些丑陋的嘴脸一一记录下来,她用冷水反复的扑了扑脸,将身上那些小领导残留在她身上的气味冲走,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或许她还会洗个热水澡。
不是厌恶于男人的随手触摸,只是光是想到小领导那如附骨之蛆般黏腻在她身上的眼神,许艳就感觉自己完全不能忍受,甚至她一时间冒出觉得所有男人的接触都很恶心的感觉。
漠然的走出厕所,几个和她关系不错的男孩凑过来询问了几句,在看到许艳脸色苍白的朝他们打招呼时,有几个还想扶着她,毕竟好看的女孩在任何地方都是有特权的。
项邵观察着那些因为休息而变得放松的人群,眉心紧紧皱着,他根本找不出除了刚才那男人以外表情显露出有罪的人,而一边的法医取证也快结束,每个人都需要例行盘问,当然那两个像疯了一样的人更加重点关注。
“项警,”喊他的是年轻的女法医,虽然才二十五岁,却已经是一所法医系重点大学的教授,她禁欲般的气场让项邵微微失神,片刻后他才带着莫名的尴尬问道:“怎么了?”
女法医环绕了四周,虽然刚刚那小领导说的胡话不太可行,可是至少她认为他也是一个知情人,没想到事实差距还是挺大的,“人是被淹死的。”不是勒死,是被人活生生溺死的,刚刚她短暂的检查了慧敏的尸体,即使她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水珠,但是从事多年的经验让她轻易的判断出这个答案。
“啧啧,真是挺荒唐的。”三喜在一边发出感叹,显然这种站在上帝视角看事情的感觉比他想象中要好的多,如果不是那肉泥的威胁,三喜的心情恐怕要来的更加轻松。
“厕所的水。”林瑾不知怎么想到这上面,他看了眼正悄悄说话的项邵和女法医,“在我们光顾着查看姜玉时,有人在厕所对慧敏实施了溺毙。”
项邵脸色难看了一瞬,然后才在随行的几个警察跟随中,走进了女厕,当然,男厕他们也没放过,这工厂在夜班期间,管理极度极其散漫,一些和领班关系好的人甚至不用吱声,就可以随便的在所有工人都在工作的情况下走出去,当然那些随时都要去仓库拉东西的人更是有大把的时间来执行自己的犯罪。
所以现在这工厂里任何的员工都可能是罪犯,而无缘无故认罪的男人也很可疑,不过那种必死的样子让项邵觉得那男人像是在维护什么人。
林瑾和三喜跟上去看了看,那些警察正一个一个敲开厕所门,男厕所的地面很湿,项邵在这阴湿的地方感觉有些下不去脚,尽管厕所本来就随时都是湿透的,但是这种几乎一踩就会有水渍溢出来的感觉还是有些奇特。
项邵紧盯着自己的鞋面,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拉过正敲厕所门的警察,开始疯狂的逐个敲开那些锁着门的厕间,也不顾臭味,查看着厕所里面的动静,直到他看到最里面的一扇门,紧闭着,他推了推,没推动,因为一时震惊没跟上去的警察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项邵几乎是粗暴的推开门,然后一阵类似于腐臭般的大量污水整个浇在了他的头顶,将他整个人瞬间淋湿,而被湿发遮盖住的眼帘冷淡的闭上,他整个好像都不能呼吸了。
“快,快快,把项警扶出来,”有人回过神,急匆匆的喊到,那被装置拖把和打扫用的厕所间里也抬出了一具尸体,这回不用尸检也能看出人是被溺死的,比原先更加肥胖肿大的身躯泛着紫黑色的纹路,那张因为浸泡过久的脸也认不出原先的样子。
那些被赶出去还没来得及走的工人瞬间发出一声惨叫,那尸体的模样显然不是他们所能够承受的,有些人好歹是走了出去,有一些甚至忍受不了就在厕所里吐了,呕吐物和那尸体日积月累的尸臭味,让整个厕所的味道都变得奇怪起来。
那时候走进厕所的他们,居然每一个人闻到那股子浓郁的腐臭味,就像是项邵戳破了这尸体的内骸,让那股子臭味瞬间弥漫出来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