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要白子还是黑子?&rdo;容景指着墨玉盒子的黑白两子问。&ldo;白!&rdo;云浅月想也不想道。&ldo;好!&rdo;容景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见她依然面色痛苦,道:&ldo;该你了!&rdo;&ldo;知不知道女士优先?太不绅士了!&rdo;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伸手将那颗黑子扔回他手中,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刚刚黑子的位置,板着脸道:&ldo;我先来!&rdo;&ldo;呵……&rdo;容景轻笑,点头,&ldo;好!&rdo;云浅月挑了挑眉,容景不以为意,将棋子随意放在了一个位置,云浅月也拿起白子想也不想随意放了下去,容景又拿起一个黑子随意而放,云浅月依然如此。二人一白一黑,接连有棋子落在棋盘上。转眼间棋盘上就凌乱地摆了个乱七八糟。看不出任何形态。容景面色自然随意,身子倚靠在车壁上,舒缓优雅。云浅月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偶尔抠抠手指头,打个哈欠,手中的白子不过大脑一般地乱摆。车前弦歌耐不住好奇,想看看这浅月小姐棋艺如何居然值得世子用太子殿下威胁和她对弈,遂掀开帘子向里看来。当看到棋盘上摆了个乱七八糟,而云浅月正在抠手指,他冷峻的脸色抽搐了一下,放下帘幕,想着世子何必要找浅月小姐糟蹋了一副好棋啊!太子殿下的棋艺虽然比世子差得太远,但也还是不错的。至少比浅月小姐好太多了。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弦歌放下帘幕,她一笑,&ldo;你家的小侍卫都看不过去我糟蹋好棋了。哎,英雄总是寂寞的。不下了,不下了。免得传出去笑掉大牙。&rdo;说着就将手中的棋子扔了,开始去搅乱棋盘。容景拦住她的手,笑得浅淡,&ldo;只要我不说你糟蹋好棋就成。继续。&rdo;&ldo;不继续了,没意思。不就摆着玩吗?谁不会啊!&rdo;云浅月鄙夷地扫了容景一眼,伸手挑开帘幕看去,只见两旁青山葱翠,官道其实是一条比较宽的土道而已。这辆车的前面和后面都有车马前行,连主子带护卫拉了长长一队,十分壮观。她啧啧感叹,&ldo;风景鼎盛,古时方有,今时再不复得见啊!我如今能一见,实在万幸。&rdo;容景闻言眸光微微一闪,并不言语。本来拦阻云浅月的手见她当真不下了,便自动地搅乱了棋盘。&ldo;喂,都走了半天了怎么还没到?还有多久到?&rdo;云浅月收起感叹,回头问容景。&ldo;大约半个时辰。&rdo;容景道。&ldo;真想骑马啊!&rdo;云浅月看着骑在马上的侍卫,眼含羡慕。&ldo;你安分些吧!马上就要进山了,今日到了灵台寺恐怕不会得闲。&rdo;容景顺着云浅月手撩起的帘幕瞥了一眼外面。云浅月放下帘幕,不以为然地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ldo;不得闲的恐怕是你。我的时间估计会很充裕,我可以睡觉。才不和你去听什么论法和佛音。本小姐不信这个。&rdo;&ldo;嗯,我也不信。&rdo;容景也闭目养神。&ldo;那你还和那和尚论什么法?&rdo;云浅月叱了一声,&ldo;沽名钓誉!&rdo;&ldo;那老和尚还是有意思的,如今有意思的人不多了。你见了他就知道了。&rdo;容景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含了一丝笑意,不同于他平时的雅致,而是别有一番趣味。&ldo;再有意思也是一个和尚而已,我对和尚没兴趣。&rdo;云浅月打了个哈欠,警告道:&ldo;别再吵我了啊!我要睡觉,就算到了地方我若是不醒的话也不准吵我。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就将我扔在马车里睡觉就成。&rdo;容景不答话。云浅月当他是默许了,开始睡去。不出片刻马车开始颠簸起来,似乎走上了山路。车轱辘压着山石发出咯吱的声响,一辆车声小,两俩车就声大了,这整整一队马车合在一起的声音可想而知。云浅月根本就睡不着,不但睡不着而且还被颠簸的想吐。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不答她的话了,因为他根本就是知道她是睡不着的。她咬牙切齿地睁开眼睛,十分愤懑地道:&ldo;什么破山路,我要下车!&rdo;&ldo;你要是下得去车也行,我不反对。&rdo;容景温声道。云浅月立即坐起身挑开帘子,入眼处是蜿蜒直上的山峦,他们的队伍正开始上山。道路仅能容许一辆马车通过,道路两旁满是荆棘,而荆棘外围则是古木苍葱,巨石林立,再无其他下脚的地方,那些侍卫都牵着马开始上山,而且还一步三晃。她不由咂舌,回头问容景,&ldo;这山道都被堵死了,别人还如何下山?&rdo;&ldo;这是上山的路,下山另有专门的路。&rdo;容景道。&ldo;真是受罪啊!&rdo;云浅月落下帘子,下去走看起来还不如在马车上被颠簸呢!她开始怀念现代的油路,火车轨道,轻轨,地铁,飞机,哪怕是轮船也行啊,什么快艇,游艇,就算客船,货船也好。啊啊啊……她想回家,不知道有没有一条路能让她回去?&ldo;你先吃了这个,忍片刻就好。&rdo;容景回来拿过一颗药丸递给她。云浅月正难受,看到递到面前的药丸晶莹剔透,一阵清香扑来,似雪似莲,这不就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吗?她皱了皱眉,&ldo;不会是毒药吧?&rdo;&ldo;就是毒药,我看你难受着比吃这药看起来要好受多了,既然如此,那就别吃了。&rdo;容景将那药丸要放入白玉瓶内。&ldo;谁说不吃了?给我。&rdo;云浅月劈手夺过来放进了嘴里。顿时满口生香。翻滚的胃立即不难受了,她惊奇地盯着容景手中的瓶子,&ldo;这是什么药这么好用?都给我吧?&rdo;&ldo;你可一点儿也不贪心!&rdo;容景看也不看她,将药瓶揣回了怀里。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好东西谁不爱?再说这个人手里拿出的东西肯定没有差的。但她也识趣,知道满足,闭上眼睛,开始哼起小曲。正是那日夜轻染哼的。&ldo;夜轻染教你的?&rdo;容景放回怀里的手一顿,挑眉问。&ldo;没有,他唱我学的。&rdo;云浅月诚实地道。容景再不说话,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似乎是在认真听她哼曲。云浅月哼完了一曲顿时觉得心中畅快了。想着没想到这样的小曲倒是排压的妙招。想起夜轻染那日两句话就让太子侧妃滚出了云王府回太子府闭门思过,她不由好笑道:&ldo;夜轻染倒是个妙人!&rdo;&ldo;他的确是个妙人。&rdo;容景瞟了云浅月笑着的脸一眼,缓缓开口:&ldo;据说他游历期间曾在南疆境地待过两年,那里有一位族主的女儿喜欢他,日日缠着他为他唱曲。似乎唱的就是这个曲子。&rdo;噗!云浅月顿时睁大眼睛,呆愣半响,忽然一拍车板,恍然大悟道:&ldo;感情这是夜轻染和那姑娘的定情之歌?怪不得这么欢喜呢!&rdo;&ldo;嗯!&rdo;容景点点头,轻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ldo;所以你以后还是别唱了,免得他误会你爱慕他。若是让南疆那位女子听闻,定会杀进京城来找你。杀了你是小事儿,破坏了人家感情的话,你就是大过了。&rdo;云浅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ldo;你说得对,以后绝对不能唱了。&rdo;容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长长的睫毛垂落盖住一双凤眸,再不言语。这时,马车停止了颠簸,外面传来弦歌僵硬且怪异的声音,似乎强自压抑着什么,&ldo;世子,灵台寺到了!&rdo;&ldo;嗯!&rdo;容景应了一声,坐着并未动。终于到了啊!云浅月立即挑开帘子向外看去。云浅月的手刚刚挑开帘子一条fèng隙,还没看清楚外面情景,突然就被容景伸过来的手拦住,她疑惑地转头看向他。&ldo;你不是很困吗?既然如此就在车中睡吧!&rdo;容景道。&ldo;我如今不困了。再说车里睡哪里有房间里睡得舒服。&rdo;云浅月挥开容景的手就要下车。容景看着云浅月似乎在犹豫,并没有撤回拦阻的手。&ldo;喂,你拦着我干嘛啊?&rdo;云浅月推不开他手,挑眉看着他。&ldo;你的头发乱了,我帮你弄一下吧!&rdo;容景道。&ldo;是吗?不至于吧?我已经很小心不弄乱它了。&rdo;云浅月伸手去摸头发,皱眉道。容景先她手一步到了她头顶,指尖轻轻一挑,一头好好的孔雀同心髻被打散,朱钗,玉步摇,珠花齐齐掉下,她一头柔顺的青丝披散开来。&ldo;喂!&rdo;云浅月惊呼一声,已经未时已晚,她顿时瞪着容景,&ldo;明明没乱!&rdo;&ldo;乱了!&rdo;容景不看她道。&ldo;你……&rdo;云浅月挖了他一眼,恼道:&ldo;如今这才叫乱了!&rdo;&ldo;我给你重新扎上!&rdo;容景不知打哪里变出一把梳子,开始伸手捋云浅月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