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握紧后,李默冲身后道,“陶陶!拉!”
李陶闻言,双手齐发力,拽住绳子用力往上拖。
他力气极大,正虎力气也不小,一拉他的肩膀就露了出来。三人齐心协力,不一会儿,正虎从泥潭里被拖了出来,他比李陶刚出来时更糟糕,整个人躺在地上,半晌缓不过来,原本黑黝黝地脸庞不可思议地现出一丝惨白,想到自己刚刚差点就死了,死了就再也回不了家就一阵后怕。
三人大喘气,李默这时候才感觉到寒意一阵一阵涌进骨头里,他又进去玉里,抱出两人的干净衣服,说,“都快把湿衣服换下。”
李陶接过衣服,和正虎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换上,他俩不怕冷,速度奇快,等李陶换好,转身去找李默时,就看到李默正在玉里用干净的清水擦拭身上的伤口。
沼泽里的水不能喝,身上的伤口碰到后,会感染红肿溃烂,他腹部的伤口还在愈合,一定要清洗干净。
李陶看着赤身裸丨体的李默顿时傻眼了,紫玉里常年都是淡淡的紫色昏暗光线,李默点了盏油灯放在旁边的中药架上,明亮的灯光正好照在身上,他雪白纤瘦的身体和漆黑的水缸成鲜明对比。
李陶只觉热血突然涌进脑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了,眼前李默光洁的背部、纤细的身躯和哗哗的水声,鼻血一下涌了出来。
“兄弟,虎哥一世英名全毁……哎,兄弟?”
正虎发现他根本没听自己说话,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往前走近一步。
李陶一个激灵,猛然回神,一把把正虎推得离紫玉口远些,自己堵在玉口,为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装作无事状问,“你说什么?”
正虎愣了愣,突然展颜嘿嘿一笑,“你刚看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李陶心虚。
正虎眯起眼睛,“真的?你那鼻血怎么回事?”
李陶慌忙用手背胡乱地在鼻子下面蹭了下,“最近天干物燥,有些上火。”
正虎环顾周遭水汽茫茫的沼泽。对于谎言转瞬被戳破,李陶依旧面不改色。
李默从玉里出来,发觉他俩神色怪异,皱了皱眉,没有多问,转头看天色,说,“找个高地,今晚宿营。”
在沼泽里找一处干燥的高地或者土丘是全凭运气的事,而且这里也没有东西可以生火,李陶担心李默身体,让他在紫玉里呆着,那里比外面寒风冷冽暖和许多。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土丘,正虎默默脱下外套递给李陶,说,“拿给你哥。”
李陶也不客气,要不是他被子也不会全部陷进泥里,何况他跟正虎都很强壮,冻一晚没什么大事,只是他十分惊讶于正虎态度的转变,把外套拿给李默后,就盯着他的脸不怀好意地看。
“看什么看!”正虎恼羞成怒,一直以来都是他调侃李陶,现在颠倒了过来,心里非常不痛快。
“我哥早说了慢点慢点,你偏不听,吃到苦头了吧!”
“哼!”
李陶哈哈笑了笑,和他背靠着背挤在一起,耳边寒风呼呼,两人缩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李陶拿出用瓶子保存的血浆,打开紫玉,让李默出来,几人吃过东西,继续赶路。
随后几天,正虎老实多了,和李陶轮流打头阵,也乖乖拿着拐杖开路,遇到比较深的淤泥立即绕开。虽说期间也有几次险些陷进泥潭,但没有哪一次像第一天晚上那么严重,陷进去后立即就被拉了出来。
到了第八天早晨,三人终于穿过沼泽地,到达一条山脉脚下。
正虎欣喜若狂,都说那片沼泽艰难无比,可他们三人还是成功穿过,他又开始忍不住自鸣得意,叉腰笑道,“说无人区凶险无比,其实也就那样嘛!”
说完发现没人理睬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说,“这条山脉的那边就是我们地界,只要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李默抬头望了望高山,在远处看的时候能明显看到雪线,靠近后,居然望不到山顶,已经藏进云雾里了。
对于爬山来说,李陶轻车熟路,早些时候在接云洞天天爬上爬下,由此练就一副好身体,等李默进到紫玉里,他带上玉,蹭蹭地爬了上去,速度飞快,他到达半山腰时,正虎还在山脚跃跃欲试,等他到达山顶,正虎才开始在山腰磨蹭。
率先登上山顶,李陶心情大好,只是还来不及嘲笑正虎,突然看到眼前场景,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他使劲挤了挤眼,心情一落千丈,等李默走出紫玉,哭丧着脸说,“哥,我们搞错了。”
山顶上的温度比山脚低十几度,这种低温下,停顿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就会冻死人,李默裹紧衣服,往山下看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冻土区,被大雪覆盖,茫茫无涯,一片荒芜,山脚有一片针叶林,可光秃秃的树桠看上去只是徒添萧索。这里远比沼泽地恶劣百倍,不可能有人迹。
果然搞错了,无人区除了那片沼泽,还有这块冻土区。从这里走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李默暗暗在心里计算,还没理出个头绪,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食物不够了!
李默突然能想象到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千辛万苦跨过沼泽地,本以为翻过山就能到达目的地,结果却是这么残酷的景象,缺衣又短食,心里涌起的那种深深绝望感。
难怪没一个人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