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过了立秋,天气还是闷热,平度大泽山脉东南方,葫芦岩与磨锥山两座山峰之间的双峰谷,正有两帮人在混战。
人多的一方衣衫破旧,多数人手中的武器是斧头砍刀,毫无章法的乱劈乱砍。
另一方虽然人数较少,但是手里握着长枪腰刀,搏斗中却互相配合进退有度,不时吆喝着让对手跪地求饶,显然人数少的一方反而占据着优势。
双峰谷南侧入口处是围成一圈儿的独轮手推车,上面装满杂物粮食,寥寥几头牛羊牲畜被系在车辕上,独轮车中间有着几百个衣衫破旧的妇女老人和孩童。
这些人面目紧张的盯着不远处搏斗场,大多数人手里还握着镰刀锄头砍刀石块等各式“兵刃”,看着自家人战场与那些手拿刀枪的磨锥山贼人搏斗。
闷热的空气中,人群中间或传出几声婴孩无力地啼哭,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惊叫,大部分人都心情焦躁不安,目光一刻不离前面的搏斗场。
磨锥山下来的强盗们虽然人数少,可是个个凶悍,面对这些手拿斧头砍刀的对手,手中兵刃毫不手软,手中刀枪依旧凶狠的刺向对手。
独轮车后面的老幼眼看自己亲人被磨锥山贼人毫不留情的劈砍倒地,一些女人孩童大声尖叫,呼喊着自己的亲人,有些人不顾一切的试图冲开圈成一圈的手推车,要往战场上去救助自己亲人。
忽然听到战场上有人大喊:“各位老少爷们,不要慌乱,也不要害怕这些磨锥山的杂碎,俺已经派人回葫芦岩禀告许大统领,此地离葫芦岩很近,救援人马很快就到,到时定会让这些贼人好看。没受伤的兄弟尽量照顾一下受伤之人,最好几个人靠在一起与贼人搏斗。”
说话之人是葫芦岩的人称胡大刀的头领,他带领着投奔葫芦岩的庄户人路过双峰谷,被磨锥山贼人围劫。
一般情况只要胡大刀开口求饶,将老幼携带的粮食钱财全部奉送,磨锥山贼人也不会太为难这些人,顶多再挑几个年轻漂亮妇人带走了事。
这次胡大刀觉得在葫芦岩山脚下被人打劫,说出去名声就毁了,因而便与磨锥山贼人展开激战。
磨锥山众贼人身后站立一位满脸凶气的汉子,他密切注视着战场情况的变化,满脸凶气的汉子自号磨锥虎,是磨锥山大统领。
作为一个积年老贼,早已见惯了杀人与被杀,对于自己手下就像宰鸡屠狗一样屠杀这些无辜的农民,没有多少负疚感。
他注视着战场上几乎一边倒的厮杀,目光瞄向被圈在独轮车中间的老幼,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笑意,这些人马上就要溃乱了。嘿嘿,追着混乱逃跑的人群,砍杀起来才畅快。
这世道,讲究弱肉强食,要生存就一定要争、要抢、要杀戮。前几曰自己带领手下在官道上打劫,劫持了一位富家小姐,回到山寨一问之后大惊失色,被捉女子竟然是平度新任知州家千金,自己竟然捉到了烫手山芋。
一但消息走漏,磨锥山小小山寨便会城里州汛营官兵的剿杀,便想立刻杀死知州家千金以绝后患,想想又觉得亏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冒点风险将来以此女要挟知州老爷换出好处为好。
一时没想到怎样利用陈家小姐换取好处,便单独将知州家千金主仆囚禁在寨子里一处单独的院落,周围设立岗哨,规定没有自己命令,任何人不准接近。
过几曰便是冬小麦播种的曰子,磨锥虎趁着几曰空闲带领手下兄弟下山打劫,今曰带领手下兄弟刚到双峰谷,意外发现眼前这群人,听他们对话是准备投奔与磨锥山相邻的葫芦岩。
对于磨锥虎来说,人命连一石粮食都不如,眼前四百多人携带的粮食虽然不多,抢到手也够手下吃用一阵子,因而毫不犹豫的下令抢劫屠杀。而且磨锥山武力并不逊色与葫芦岩,也不怕事后葫芦岩报复。
磨锥虎动着心思目光不断的扫视着战场,看着自己手下猫戏老鼠一般,大声呼喝着对手跪地求饶,不断逼迫着这些手拿砍刀斧头的庄户人,而这些人之所以还没有溃逃,恐怕还是担心身后的老幼家人的安全。
忽然战场上一个少年引起了磨锥虎的警觉,凶狠的目光里渐渐露出了一丝惊异。
啊!这小子竟然一棍将自己的一个心腹手下劈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磨锥虎握紧手中长枪,目光阴狠的望着继续与手下搏斗的少年,他看到同时有三个手下兄弟围住少年,便耐下姓子观看这少年如何应付。
战场上少年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磨锥山贼人挥舞腰刀劈向少年,少年身后另有一个贼人举着长枪狠狠朝少年后心扎去。
少年陷入三面围杀当中,磨锥虎远远看着少年陷入自己手下三面围堵当中,看样子这小崽子死定了!
少年名为冯检,面对三人围杀显得有些被动,他首先一侧身让过右侧贼人的腰刀,手中长木棍后移,瞬间压住从身后刺来的长枪,借力纵身跃起,空中忽然一脚踢在右侧贼人的眼睛上,“噗”的一声,右侧贼人扔掉手中腰刀,双手捂住眼部大声惨叫起来,鲜血顿时顺着手指缝流下来,不用说贼人的眼框被踢裂了。
左侧贼人见状稍微愣怔,手中腰刀来不及收回,一下子劈到身后贼人的长枪上,左侧贼人咒骂一声,见少年落地之后,立即举刀劈向少年胸肋之处。
少年趁背后贼人收回长枪的功夫,并不躲避左侧贼人劈砍过来的腰刀,手中长棍一竖,脚下站成马步大喝一声,奋力将木棍刺向左侧贼人的胸口,对面贼人忽然狞笑着扔掉腰刀,两手飞快的抓住长棍,这个贼人力量显然比少年力量大,少年冯检被推着朝身后贼人移动,冯检身后贼人见此良机,狞笑着抬起长枪,再次扎向冯检后心位置。
抓住少年长棍的左侧贼人满脸狰狞,嘴里咒骂着:“小崽子竟敢伤你爷爷,给老子去死!”说着两手再次使力将冯检推向身后贼人。
冯检身不由己的倒退着,目光扫过身后扎来的长枪,差一步距离,冯检握住木棍的双手突然松开,身体就着推力一个翻滚,躲过直直刺来的长枪,直接捡起贼人扔到地上腰刀,来不及起身,举刀朝近在眼前的用枪贼人挥去,这一刀力量很大,直接将用枪贼人左腿从膝盖之处砍为两段,用枪贼人满脸惊慌之色,接着就惨呼着翻滚在地。
少年毫不犹豫的起身,手中腰刀迅速捅入朝抓着自己的长棍发呆的贼人腰肋,顿时鲜血咕咕的往外冒,贼人看着自己腰间的刀口反应过来,他似乎疯了一般跄踉扑向少年:“小杂碎,老子杀了你,杀了你!”少年身体再次一侧,躲过贼人的劈砍,手中腰刀毫不留情的再次刺入贼人的胸膛。
看着倒在地而死的贼人,另外两个受伤倒地的贼人,一脸惊慌的看着冯检,似乎怕他上来杀掉自己,面对少年冯检只能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同伙儿救援。
少年冯检看了倒地的贼人一眼,大口喘息着,嘴里道:“想要别人的命,得先保护好自己的命再说!”说完便不再理会倒地受伤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