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之时,有风声从我耳边掠过。我感觉下落的那几秒种无比的漫长,越往下落,我就越觉得自己生还无望,短短的几秒里我竟把之前的十几年生活都回忆了一遍。回忆到最后,我心里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我要是死在这儿了,卡里的钱就没法给我爸妈了,实在太浪费。
一想到那些钱,我心里就是一痛。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那点钱嘛,到头来却是落了一场空,什么都没有留下。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已经掉出了那个洞。就在我即将砸在地板上摔成一滩烂泥时,缠在我手臂上的墨啸猛的朝旁边一窜。它这一下为我卸去了一半的冲击力,并且扭转了我头下脚上的姿势,让我几乎是平躺着往下落。
不过虽然如此,我毕竟也是从七八米的高空落下,这样直接砸在地上估计还是凶多吉少。
我闭了眼,打算迎接生命中最后的一次剧痛。
但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反而像是落入了一大团海绵之中一样!这团海绵将我的身体牢牢的包裹住了,再加上墨啸为我卸的那一部分力,我竟然只受了轻伤,胳膊腿儿的都没有摔断!
顿时,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满了我的大脑。我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来,但就在我刚要抬手挣扎之时,墨啸却迅速的缠住了我的手,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有些疑惑墨啸为什么要这样做,而此时,我也注意到自己身下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大团海绵,而是一堆堆白花花的玩意儿。那些东西又软又滑,而且有一股子刺鼻的酸味儿,很是难闻。
我几乎整个身体都没入这团白花花的东西之中了,只剩半个脑袋露在外面。四处一打量,发现头顶有无数大灯,灯光亮堂的很,照的整间屋恍如白昼一般。我身处在一个大大的玻璃缸里,这缸几乎有半间屋那么大,里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那种白花花的软物,还有那种酸臭刺鼻的液体。
而玻璃大缸的旁边放着好几架锈迹斑斑布满灰尘的手术台。手术台后面似乎还有个人影躲在那里,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此时,墨啸已经从我胳膊上环绕到了我的胸口,它冰凉的小脑袋抵在我的脖颈,正在拼命用力想要把我往上拖。但是我感觉到身旁的那些白色软物如同沼泽一般,我稍微一动就会往下滑几厘米。
就算一动不动,软物之中溢出的酸臭气体都挥渐渐蔓延过来淹没我的口鼻,就算是墨啸用尽全力把我往上拉也没有半点用处。
本来以为能救命的这个玻璃缸,反而快要夺了我的命去。
“陈凉?”就在此时,躲在手术台后面儿的那个人影突然出声,我朝他所在的方向一看,因为视线受阻,我只能看到他的腰部附近。我看到那人手中握着那柄螺纹钢刺,而且手上有一片干涸了的血迹,应该是樊皖无疑。
“救。。。。。。我。。。。。。”我不太敢出声说话,几乎是用气声在和樊皖沟通。樊皖又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几步,在看清了我的容貌之后,樊皖立即从旁边儿的手术台上卸下两根铁管,交叉着插进了我身下的软物之中。
之所以没有直接把我拉出来,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吸力实在太大,直接拖废时废力还有可能拉伤我的身体。
两根铁管插进去之后,樊皖将铁管交叉的地方抵在了玻璃缸的边缘处,随后用力一撬。我感觉到铁管顶在了我的腿上,我借力往上一窜,加上墨啸向上的拉力,我的身体猛的从玻璃缸里跃出了几十厘米。
虽然还没完全脱离玻璃缸,不过我已经脱离了危险,手也扒住了玻璃缸的边缘。
墨啸已经耗尽了力气,见我没了性命之忧,它就迅速的融入了我的血脉里,休养生息去了。
樊皖拽住我的一只胳膊,一边用力往外拉我一边问我在夹层里的情况。我将所遇到了事挑重点讲给了他,樊皖听罢点了点头:“你也算是命大了,这样都能活下来,也是厉害。”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樊皖又说:“不过你在夹层里没有找到那个人,我在地下室也没等到他。这事儿恐怕有点儿不妙啊。”
我一愣,忙问樊皖是什么意思。樊皖先是一用力彻底把我从玻璃缸里拖了出来,随后和我相对着坐在地上休息。他指着地下室的大门解释道:“我不是到地下室来了吗,结果我一进来,门就自动反锁了,我怎么弄都打不开门。”我也看了看地下室的那扇大铁门,门上果然有被钢刺砸过的痕迹。
听樊皖这么说,我心里也凉了半截儿。这地下室的门打不开的话,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从我掉进来的那个洞里原路爬回去。可是那洞离地有两米多高,下面还是一玻璃缸的白色软物,进去之后能保持平衡不往下陷已经不容易,踩着那东西往上爬更是毫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