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郡王体恤!”
他深深一揖。
李洵让他坐下,不想再触及对方的伤心事,便转移话题问起了自己先前有些好奇的问题:
“岑卿本是朝廷命官,前来投效本王,直接入府来拜见即可,为何还要去参加吏员招考?”
岑樘正色道:
“律法规矩,便是用来遵守的。郡王既定下以招考来录用官吏的规矩,臣又岂能随意践踏。若不以实力堂堂正正被录用,却借着先前的些许名声走后门,未免对其余考生不公。”
李洵闻言露出笑意:
“岑卿清正刚直,名不虚传。”
“郡王谬赞了。”岑樘谦逊道。
李洵和煦道:
“本王治下还缺一司法部大令,多番看来,岑卿最合适。不知岑卿可愿受命?”
这是他自从得知岑樘便是那个御史岑樘后便有的想法。
他不畏权贵,刚正不阿,且还揪出过不少权贵的罪证上朝参奏,可见本身也是很有能力的,不仅仅是个谏官。
而他的司法部,如今其实在立法方面的需求并没有太高,反而更需要把监察体制建立起来。
他觉得没有比岑樘更合适的人选了。与林德康也商议过,两人都觉得岑樘很合适。
岑樘大为震惊。
完全没想到,郡王会对刚来郡王府的他就委派如此重任。
明明就连那些诚心来投的禁军,也是在河陵接受了很久的调查才被接纳。
“郡王,司法部大令乃七部长官之一,臣……臣初来乍到,何德何能被委派如此重任……”
李洵诚恳又坚定地道:
“司法部如今主要履行监察官吏之责,杜绝贪|污受|贿欺压百姓之事。你刚正不阿,连在京城都能不畏艰险揪出权贵罪证,更何况如今有本王支持。”
“本王相信,以岑卿的德行与能力,便是最好的司法部大令!”
对上慎郡王满是信任赞赏的目光,岑樘心中激荡不已。
只觉得前半生的所有坚持与经历过的刁难危险,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他仰慕的主君是如此明白他,信任他,初一见面便对他委以重任。
也顾不上李洵说私下不用跪的命令,郑重跪倒在地,宣誓般地道:
“郡王既如此信重臣,臣……万死不负郡王所托!”
士为知己者死,粉身碎骨也甘愿。
李洵亲自将他扶起来,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温声嘱咐道:
“怎么动不动就万死,你要为本王效命,得好好保重自身才是。”
岑樘实在是太瘦太憔悴了,明明才三十五岁,却看着跟四十多岁一样。
说着,李洵又吩咐侍人:
“去拿一千两银来,给岑大令做安家费。”
又叮嘱岑樘回去后,好生安顿家人,为他母亲治病,把自己的身体也补一补。
岑樘是听说过李洵军中那些等级分明的奖赏制度的,闻言立刻推辞道:
“臣寸功未立,如何能领受如此厚赏。郡王,这不合规矩……”
李洵就没见过受赏还要往外推的。
他如今手中有钱,官员们的薪俸已经涨过两次了。
赏人也早已不是曾经那样十两的手笔了,林乐庆伍汲这些立下大功的将军且不说,肃城和各地的文官吏员,在他班师回肃城后,都已经补了一次年节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