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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家厨房半传统半现代化,灶台是木柴、人工沼气两用的。日本资源早已枯竭,本身基本是不产煤的,进口的天然气又输送不到这种偏远小山村,于是只能这么搞——很多人都说日本的环保弄得不错,很尊重大自然,那根本是不了解日本才这么说,他们其实是没办法。
乱砍原生林会有泥石流,想烧煤需要进口,成本太高,乡村也就只能用稻草生沼气配上病树枯树来当日常燃料了。
北原秀次手脚很麻利的洗好了碗筷,然后看了看锅灶菜板,顺手又都擦洗了一遍,但他其实也算半个客人,倒没像在纯味屋那么过份,非把锅底拿钢丝球刷成能当镜子用。
他刚忙活完,北原一花就跑来了,一瞧这么短的时间都干完了,不由微微吃了一惊,心疼道:“秀次,这些放着我来干就好了。”
北原秀次笑道:“没事,都是干惯了的……那个,我在居酒屋打工,所以说都是干惯了的。”
“吃了很多苦吧?”北原一花更心疼了。
北原秀次没觉得有什么,以前也没人替他干,如果不干堆在那里吗?他笑道:“没有,都是些小事,谈不到吃苦。”
洗碗都算吃苦,那去搬砖该算什么?他上辈子又不是没当过小工。
北原一花真觉得很欣慰,眼神柔和起来,感觉只是八个月就判若两人了,真的长大了。她赶紧说道:“去陪陪你的朋友们吧,可以打打花牌,也可以玩玩麻将,我放在壁橱里了。冬天天黑早,她们都是大城市长大的,人又多,村外不要乱闯,明天再陪她们出去转转。”
北原秀次点头笑道:“是,我明白了。”
福泽家和铃木来,那就是标准的客人了,他肯定要相陪尽尽地主之谊。他也没再说什么,又笑了笑便转身顺着长屋内的过道往自己房间去了。这种日式长屋结构很简单,就是一根直肠子,要是放在城市会供数户人家使用,但放在乡村地广人稀,那就一家独占一幢。
他到了门口听了听声音,觉得应该是这里了,便敲了敲木格子推拉门笑问道:“我方便进去吗?”
“请进,欧尼桑!”春菜跪坐着拉开了门,顺便低头向他致意。
北原秀次道了声谢,进去刚打算问问她们准备怎么打发晚饭前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看到冬美缩在被炉里瞪了他一眼,铃木乃希也有些妖媚的呸了一声,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也不在意,这死萝卜头日常发脾气,铃木日常作妖,这次来作客能装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关起门来露点本性也正常。
他笑问道:“你们要不要打打牌?麻将怎么样?”
雪里不想打牌,凑过来乐呵呵问道:“秀次,我能骑外面的三轮车吗?”夏织夏纱刚才窜唆她骑三轮车带她们去兜风,她有点心动了。
北原秀次刚要答应,在院子附近转一转他感觉不要紧,别往山里河边跑就行,但冬美怒道:“不行,哪有跑别人家里作客骑三轮车的!”
那还有女孩子样吗?万万不可!
雪里很失望,但夏织夏纱无所谓的,她们就是闲的,这个不行就换一样,又齐声道:“那我们打麻将吧?”
冬美想了想,觉得让这些不省心的家伙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在屋里躲起来打牌怎么也比出去发疯强,便说道:“打牌可以,不准像在家里那么大喊大叫!”
夏织夏纱没意见,北原秀次便去壁橱里找了麻将牌出来,笑问道:“都谁想玩?”
春菜摇了摇头,表示不想玩,雪里不会,最后铃木乃希、冬美、夏织夏纱上场,顿时四个小女生搓起麻将来——她们赌钱的,号称新年麻雀赛。
麻将是中国发明的不假,但世界上打麻将最猛的国家是日本,街头麻将馆非常多。根据《读卖新闻》统计,日本各项街头娱乐活动参加人数,麻将排名第二,仅输给弹珠厅,完胜将棋、围棋,麻友遍布各年龄阶层,从5岁到105岁全都有——日本派队去南极科考都不忘带副麻将,甚至自动麻将桌就是日本人发明的,可见多喜欢。
冬美关死了门,然后开始聚众赌博。
她想把发给夏织夏纱的薪水再赢回来,顺便让铃木乃希欠下“巨债”以供日后嘲笑她用。夏织夏纱今年财大气粗,提议赌金提高一倍,打算借过年发笔小财,而铃木乃希表示自己从来不带钱,不过无所谓,她不可能输。
桌子上稀里哗啦起来,北原秀次拿了一盘坚果给雪里,雪里鸭子坐在他身边乐呵呵吃了起来,秋太郎在屋子一角独自画画,而北原秀次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伙打麻将的基本没好人……
春菜坐在屋角假装看书,但不时摸眉毛捏耳朵,明显偷看了别人的牌后在给冬美打暗号。夏织夏纱不停交换眼色不说,北原秀次还注意到她们用脚丫子在桌下偷偷交换牌,而铃木乃希看样子以前也没少和外婆玩,洗牌时手法很独特,看着一顿猛划拉,但好牌一直按在手指下面没动过,垒完长城摸完后,起手牌面极佳,专糊大番数。
北原秀次看了一会儿真的无语了,日常休闲你们也要这样吗?
她们四个人打麻将,结果人人作弊出千,谁也奈何不了谁,打着打着火气就起来了,转眼就到了天黑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