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善孝为先。
这个道理她懂得。
于是乎,双膝一弯,就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然而,张福来的这一顺从的一跪更让李许氏生气。
太没有骨气了!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李许氏真想劈开张福来的脑袋瓜来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着浆糊?
张福来察觉到李许氏不知为何越发的生气了,大气也不敢喘,低垂个头,安安静静的跪在床头,等待着她把情绪发泄。
一个巴掌拍不响。
张福来默默的不做声,李许氏又不是那泼妇的性子,自个儿也能折腾得热火朝天。
因此,一时间,屋子里唯有李许氏粗喘的声音。
渐渐的,粗喘声又慢慢的平缓下来。
李许氏连叹了几口气,只感觉头痛欲裂,整个房子都在转动。
她选择张福来真得错了吗?她真得是一块朽木吗?
一想到李显平静如水的眸子,自己一年比一年老的年龄,还有周边亲邻的虎视眈眈,她就觉得浑身乏力,有心而力不足。
她在慢慢变老,李显却在日日成长,往后还有无数个日子等着他去过,而她自己却是越过越短,不可能陪伴李显到老,什么时候撒手人寰也不知,况且她的身体不仅在逐渐衰老,还越来越弱了,一个小小的风寒也致使她昏睡一早上。
想到这里,她真想掩面放声大哭。
她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还有她的显儿。
张福来一直在注意着李许氏,察觉到她从愤怒突然之间变得伤感,还有无助,内心十分的困惑,还有怜惜。
寡妇门前是非多。
婆婆自公公去世后过得很清苦吧!
心中一软,张福来出声劝慰道:“婆婆,条条大路通罗马,无论什么事,它终会柳暗花明的。”
闻言,李许氏惊愕的望向张福来。
她说得话,前面一句虽说很陌生,意思不太明确,可最后一句一接上,大概的条理也就出来了。
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还有,看她说得话,似乎有点意思,不太像乡下野丫头没见过世面能说出来的,似乎懂点文墨。不过,不是说她家穷得叮当响了吗?而且也没听张媒婆说她家祖上会识字的,都是些三大五粗的俗人,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许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很讨厌这种不在自己掌握中的脱离感。
她不悦的问道:“你识字?”
经李许氏一问,张福来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她只是穷人家的孩子,说话怎么可能文邹邹的,还感觉懂学问的?
她,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