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霁海庄的事情,刘老抠立刻来了精神。
“喂!我说邱老大!我那庄子上的事情,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给我个谱儿行不?!”刘老抠挺直了身子问道。
邱罗汉笑而不语。
黑老三握着拳,一脸茫然。
潘仁德皱着眉头,显然是在思虑。
唯有冷谦羽扇纶巾淡然笑道:“刘二哥莫慌,我等兄弟自有主意,自会把霁海庄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一丝不乱。现在哥儿几个去喝酒才是正理。”
刘老抠一见是冷四郎发话,顿时泄了气,用手抹着脸哭丧道:“我说冷军师、冷大才子……咱能不扇扇子吗?!不学诸葛亮你会死啊!啊呸……还喝酒?!我看哪,你们几个就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几年过惯了好日子不是?!当年闯荡江湖那股子血性怎么没了?!他娘的你们现在是掉牙的老虎,还是秋后的蚂蚱?!连那些小家雀儿也能任凭你们欺负么?!”刘老抠越说越激愤,最后干脆跳起来喷着唾沫星子指着四人吼道。
“嘿嘿……老抠真生气了……”黑老三黝黑的脸上咧开一嘴雪白的牙齿,还有那血红血红的牙肉,看上去就跟好多年没开过荤的饿狼似的,怎么看怎么渗人……他拍着手宽厚地笑着嚷道,可刘老抠怎么听都像是在幸灾乐祸,也亏得他生了这么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其实吧……这小子蔫儿坏着呢!
“……”刘老抠无力地倒在了椅子上。
“好了,二哥,你当年给我们的是活命之恩,要不是当时你准备当逃兵给我们开了路,那我们几十个弟兄那可都玩儿完了,再说了,如今你又成了我们的新东家,怎么说兄弟们都会帮你的。”潘仁德捋着胡子温言安慰道。
刘老抠瞪了他一眼,好像没有这两件事儿他们就打算撒手不管似的,真是不讲义气——这还是不是兄弟呀?!
刘老抠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伸出食指挨个儿数落着:“你们几个就作吧……不帮忙就算了!老子自己想办法!想当年老子也是……”
一直端着架子揣着手在那儿深藏功与名的邱罗汉终于出言打断道:“老抠的脾气还是跟当年那样急!再说了,你那当年也没啥好回忆的……放宽心吧兄弟,我们已经帮你想好对策了,十个字——拉拢朱有能,瓦解顾四海。”
“这……这里头有啥名堂没?”刘老抠挠挠头,尴尬着一张脸,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朱有能和顾四海不同,他是个商人,见钱眼开和重利轻义是商人的本性,这种人最难得到的便是真心,同时也是最好对付的,我们只要以利诱之,他就愿意向我们投诚,有奶就是娘,有银子就是朋友,对他来说只要有银子赚,在哪儿混跟谁混那就不是个事儿!不是还有这么一句话么,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邱罗汉春风得意一脸自信地在那儿侃侃而谈。
“啊呸!瞧你这口气大的,”刘老抠翻了个白眼儿,“你说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可问题是是咱压根儿就没银子……”刘老抠紧紧揣着手里的钱袋子,要他倒贴,没门儿!
“哈哈……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大伙儿都在变,就刘老抠一人还是这抠德行,还是当年那只铁公鸡!”邱罗汉随手扔掉那杯苏州绿,然后拍着胀鼓鼓的罗汉肚皮豪迈地笑了,“你放心吧,不用你的钱,说不定还能让你小赚上一笔,嘿嘿,兄弟,这下有兴趣没?!”
刘老抠转转眼珠,强压下心中的兴奋,故意装作一脸的不屑:“哼!我可不信就你这大老粗还能空手套白狼,你且说来听听吧!”
邱罗汉的确是个大老粗,可是他却被智算过人的张文娘耳提面命地调教了那么多年,如今心眼儿多了起来,他眯上眼睛笑道:“这朱有能是开酒馆的吧?!咱们庄子上这么多兄弟还能不喝酒吗?!何必便宜了外人呢!再说了,咱们刘家囤儿如今还没有一家像样儿的酒馆儿呢,你说你要是肯在庄子里拿出一块地方来让朱有能开个小酒馆儿,他能不动心吗?!别忘了,他这一来可就是独一份儿啊!”
刘老抠听得眼睛直冒金星,然后郁闷地说道:“别说朱有能了……连我都动心了……”
“嘿嘿,你动心也只能算是动心,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这脑子里头全是你那小媳妇儿呢,一心围着她在转呢,当年那点儿灵光劲儿全给了你媳妇儿了,还是个做生意的料吗?!我说你呀,还是静下心来安安生生地收租子罢!”邱罗汉鄙夷地说道,刘老抠还说他夫纲不振呢,其实他还不是一老婆奴?!
“可是……”刘老抠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万一咱把他养肥了,他反过来害咱们,那不就是咱作茧自缚自作自受了?!”
朱有能的确是姓朱,可他绝不是蠢猪!
邱罗汉摸摸下巴,笑眯眯地替刘老抠分析着:“我们不要求朱有能有多实诚,要真是那么实诚的话,那咱们也拉拢不了啊!只要能顶过咱们收拾顾四海的这段儿日子,鼎立之势一旦打破,那他朱有能不就是任由咱们搓圆捏扁的货色吗?!再说了,朱有能要是真的有意在永福庄开酒馆儿,必定要从账上划出一大笔银钱,他手头的力量就薄弱了,没有财力的支撑,姓朱的人脉也不会那么畅通,加上和顾四海交恶,而且那姓朱的又在咱们的地盘儿上,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这样一来,姓朱的恐怕是一辈子都要受你的辖制了!”
“好吧……拉拢朱有能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可是那个姓顾的……你们打算怎么办?!”刘老抠阴测测地问道。
邱罗汉阴险地笑了。
冷谦潘仁德两人对视一眼,深藏功与名。
黑老三从腰间抽出一把朴刀,“哐当”一下砸在地上,直把地上都砸出一个坑来,一脸激愤地说道:“要我说干脆就一刀宰了他!奶奶的熊玩意儿,敢欺负我黑菩萨的兄弟,他这不是找死的吗?!”
刘老抠看得冷汗直冒:“老三啊,咱还是不要太粗鲁了……还是听邱老大怎么说吧……”
邱罗汉有心吓唬刘老抠,他脸上带着亲和有礼的笑容耐心地询问着刘老抠:“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去把他给撕了?!卸胳膊还是卸腿儿,你看着办吧?!要不咱留个腰子,还能下酒做个纪念!”
黑老三闻言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到底是邱老大,仁厚得很,想的法子都不像我那样粗鲁……”
“……”刘老抠手一抖腿一软,然后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呆呆地看着前方,老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双手挥舞着抓狂着咆哮道,“你们能正经点儿吗?!涮我好玩儿是吧?!”
邱罗汉赶快用粗壮的膀子把刘老抠摁在椅子上:“听着,你就以永福庄人手不够的名义抽掉顾四海几个得力的手下,然后弄到永福庄来调教……嘿嘿,然后,一切都看弟兄们的啦!”
刘老抠转着眼珠子,发现这主意还算不错,至少还挺靠谱儿的。他对洪元帮的弟兄们调教人的本事一向是很相信——他知道,他们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说起来,”邱罗汉见刘老抠答应了,于是忍不住摸着下巴感叹道,“弟兄们也好多年没开过荤了……除了老弟兄以外,还有那些个小崽子儿,成天嘻嘻哈哈的,看来……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开开荤沾点儿腥味儿了!哇哈哈哈!!”
刘老抠:“……算了,咱们还是喝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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