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正啊宋正,斋饭啊斋饭。”玄空睁着大眼睛,无辜的望向宋正。
“吃吃吃,就知道吃。”宋正一拍玄空的光头,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了他一大勺。玄空端着碗,满心欢喜的合了一礼,高高兴兴地跑到小子的身旁,又毫不客气的把安宁挤到一旁去,气得安宁瞪圆了眼睛。
小子哈哈大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安宁气急败坏的脸。安宁也不甘示弱,直接拧着小子一耳朵,痛的小子直叫唤。
“安宁安宁,你一点也不安宁。”小子咬牙切齿。
“所以我才叫安宁喽。”安宁甚是满意,拍了拍小子的脸,“伤势如何?”
“不过是被夺了些许气机,等我们赶到长安时,就好的差不多了。”小子撇过脸,如此说道。
安宁深深的望了小子一眼,也不戳穿,就这样沉默了下去。
他们现如今在离长安五个州的向阳,外面武林人士吵吵闹闹的,但屋子里的气氛却极其古怪,可这丝毫影响不了小和尚的食欲,他以风卷残云之势解决了自己碗里的斋饭,眼巴巴的又望向宋正。
小子对着玄空的光头就是一下,“你饿死鬼投胎啊。”
说完,直接把自己的碗递过去。
玄空甚是欢喜,合了一礼后,自是不看安宁古怪的脸色,大快朵颐。
“从前啊,也有一个人和你一样是从那江上漂下来的,”小子怔怔的望着玄空,“也和你一样贪吃,一大把年纪了还老是和别人抢吃的,不给他吃就吹胡子瞪眼,也没个宗师的样。可他和小和尚你不同,他啊,最爱吃肉,最喜欢喝酒,说是他小时候瞧着那些大侠都是这样,‘嘭嘭嘭’的拍着桌子,叫着‘小二,开一坛酒,来二两牛肉’!他心里啊羡慕的紧,老想着老子以后大侠做不做的好不要紧,有这气派,这辈子,够了!”
小子学的惟妙惟肖,笑道:“别人那是气派,可他咋处处透着一股子猥琐劲呢?这眼睛啊,甭管女子姿色好不好,胸脯够大他就瞄,被人打了多少次都不知道。有一次啊,他又瞄着一位姑娘的胸脯,可那姑娘野得很,胸脯一挺,直接撂下一句有胆看有种摸不!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安宁摇摇头,知道小子是想江东流了,乖巧的不说话。
小子自言自语道:“那时候老头年轻着呢,就是个傻瓜,他粗着脖子红着脸,嚷嚷着‘我既有胆又有种!’可手还没碰到人家姑娘那沉甸甸的胸脯,竟然就直接昏过去了,竟然晕过去了!哈哈哈,当初我可没少调笑那老头,可没想到老头还很得意,说不然这样,我咋能被你师娘抢去,要知道我当年得意的时候,可是有很多小娘子抢着和我见上一面嘞!我哪信啊,就他这臭不要脸的,一头母猪看上他,他都能吹说是一个州的那个什么千金小姐看上他!可是啊,师娘没多久就死了,就是死在年节的时候,那老头啊,其他时候乐呵乐呵,可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说啥啥不听,给啥啥不吃,指着那些灯火问我,‘他们都有媳妇乐呵,为啥我没媳妇乐呵?’”
安宁握着小子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宋正和玄空也微垂着头。
屋外的人们热闹的紧,有武人练功,有孩童嬉戏,有小贩叫卖,有妇人洗衣,可这些热闹都属于谁的?
谁没有这样的感觉?
热闹都是他们的,凄凉独属于我自己。
小子仰着头,继续说道;“可我那时候哪懂啊,只得吭哧吭哧的把我的猪油泡饭递给老头。没法子,我啊,那个时候啥都没有,就只有一碗猪油泡饭。那时候的我啊,傻得很,认为能吃到猪油泡饭就是顶天顶天的幸福。只可惜可老头没吃,两排白牙一露,又教了我一手功夫后,就把我赶出去练武。那个时候冷啊,气得我直骂他这个臭老头,发誓等我学好了功夫,非要把他的牙给打下来不可,谁叫他这么不领情?可是这老头贼啊,直接先走一步,现在纵使我境界再高,武力再强,也找不着,打不着他了,姜还是老的辣啊。你们说,这老头贼不贼?”
“阿弥陀佛,施主节哀。”玄空抹了抹嘴,双手合十。
“所以啊,小和尚。”
“恩?”
“猪油泡饭好吃不?”
“啊!”
……
“说起来阗州的百姓真是好客啊,银子都没怎么收……”常安叽叽喳喳的说着说着,突然被南柯赏了一爆栗。
“谁让你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