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武青玦才发现那长安酒肆带着一副不符合它盛名的箫条景象,店面陈旧、门可罗雀,随风飘动的酒幡洗得发白,敞开的店门里稀稀疏疏地坐着三两个客人。她微一蹙眉,随即恍然,长安酒肆之盛名是她记忆中的,却未必属于现世。刘然驾着马,径直从长安酒肆的大门前走过,武青玦怔了怔,抬头望着刘然,轻声道:“然叔叔,我们到哪家店去?”
“当然到长安城最好的酒坊。”刘然搂着怀中的小女孩儿,一扬脸,眼睛往前方扫去,“哪,御酒坊的五粮液,是大唐最好的酒。”
武青玦自然是听过御酒坊的,经营御酒坊的周氏家族是大唐鼎鼎有名的皇商,自周家先祖在则天大帝时期酿制出了纯度极高的五粮液,五粮液就成了朝廷贡酒,经过几代百余年的经营,周家早已成为大唐酿酒这个行当的龙头老大,据说周家先祖和大唐的其它皇商家族的先祖一样,都是圣神皇帝任高宗皇后期间指派北门学士网罗的门客,周家先祖是极有天赋的酿酒大师,本人也颇得圣神皇帝赏识,朝廷还有部分股份在周家。武青玦听了五粮液这个名字,心中隐隐明白,那当年那周家先祖酿出五粮液,只怕也与那位弥勒佛转世的圣神皇帝脱不了干系。
“然叔叔……”武青玦抓住刘然的衣襟,“我们不去那里,就进这家店好么?”
武青玦指了指已落到身后的长安酒肆,一脸期待地看着刘然。她对周家的五粮液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想去看看传说中的长安酒肆,这可是曾经吸引过酒中八仙的名店呀,虽然在现世没有一点名气,不过并不影响武青玦想看它的兴致。
刘然勒了马,转头看了长安酒肆陈旧的招牌一眼,也不问她为什么要进这家店,反正大唐境内的酒肆,没有不卖周家酿的酒的,只要武青周玦高兴,在哪家都一样。他掉转马头,抱着武青玦跃下马,行到了酒肆门前,眼尖的小二早瞅着这两位衣着光鲜的客人,堆着笑巴巴地迎出来:“客倌,里边儿请。”
刘然将缰绳丢给小二,抱着武青玦踏进店内。这一大一小立即吸引了店里本就不多的客人的目光,见这青年男子英姿不凡,这小女童清秀俊俏,两人身上的衣着布料又颇上乘,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竟跑到这样寒酸的酒肆里来,于是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武青玦进了店里,四下打量,见这长安酒肆虽然陈旧,店里却打扫得极亮堂,桌凳也擦得很干净。一个三十多岁,看上去老实憨厚的掌柜迎上来招呼两人,刘然见店里的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们,不准备坐在大堂里:“有雅座儿吗?”
“有的,公子里边儿请。”掌柜把两人请进堂内,里面是一进小天井,四周围了一圈一楼一底的厢房,一侧两间。掌柜笑道:“公子想要间安静的,还是可以赏街景儿的?”
“就楼上吧。”刘然随意打量了一下,“可以赏景儿。”
掌柜领二人上了楼,进了面街的一间厢房。进了房,见迎面那面墙是整排玻璃窗,窗边摆着一个长软榻,房正中有一张大小适中的圆桌。这雅间平日显然没有多少客人光顾,空气微微有些闷,掌柜推开两扇窗透气。刘然将武青玦放下来,她一下地,就爬上靠窗的软榻,果然下边儿就是车水马龙的长乐坊热闹街景,一时心喜。
刘然笑着看她一眼,坐到了圆桌边儿,只听得掌柜道:“公子想来点儿什么?”
“来一斤五粮液,一斤卤牛肉,一斤卤鸡翅,再来点水煮花生和卤豆干。”刘然想也不想地就报出酒菜来,酒肉豆干是他为自己点的,鸡翅和花生却是武青玦喜欢的,虽说是带武青玦出来喝酒,他倒不敢真给这小丫头喝。那掌柜记下酒菜,却不走,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公子,本店的黄桂稠酒是家传秘方所酿,您要不要试一试?”
“哦?”刘然尚未置可否,武青玦却转过头,一脸喜色:“真有黄桂稠酒?你自家酿的?”
掌柜一听,不明所以,心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面上却不敢露出不悦之色,点头道:“回小姐的话,正是。这黄桂稠酒是小的家传秘方所酿,虽不敢与五粮液这样的朝廷贡酒相提并论,但也别有风味……”
“掌柜的,你可姓徐?”武青玦兴致勃勃地问。看来她没找错地方。
掌柜怔了怔,赶紧点头道:“小的正是姓徐,小姐如何得知?”
“我听过你家酿的黄桂稠酒。”武青玦笑道,转头看向刘然,“然叔叔,您试试这酒吧?听说不错的。”
“唔,那就来半斤。”刘然点了点头,掌柜的这才面带喜色,退出房张罗去了。刘然走到软榻边坐下,点了点武青玦的鼻尖,笑道:“丫头,你打哪儿知道这家的稠酒?”
与武青玦接触得久了,刘然有时候发现这小丫头脑子里装着些奇怪的东西,这天下间的酒,有哪家比得上御酒坊周家的?不管是五粮液、茅台、长城干红、加饭酒、花雕酒,哪一样不是大名鼎鼎,她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对这根本不算是酒的稠酒感兴趣,连酒肆老板姓什么都知道,连他都没听过这家店卖的黄桂稠酒,她打哪儿听说的?
武青玦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在书上看到一个故事,说古时候有个大诗人,有次饮醉了酒,刚好皇帝召他进宫,大诗人醉意正浓,到了殿上要求宽衣驱热,皇帝令他身旁的太监伺候,大诗人乘着醉意要他脱鞋换履,这个太监平时仗着受宠不可一世,也曾刁难过这位大诗人,没想到大诗人竟敢在人前出他的洋相,但慑于皇威,只好忍气吞声地为大诗人跪地脱鞋,大诗人借酒装疯,出了一口恶气。那书上说那大诗人喝的酒便是黄桂稠酒。”
这是她记忆中的故事,那醉酒的诗人便是诗仙李白,被他整出糗的便是唐玄宗身边的红太监高力士,“力士脱靴与黄桂稠酒”,一直为世人乐道,世代流传至二十一世纪。可惜这个时代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典故出现了。武青玦心中暗自惋惜,抬眼笑道:“然叔叔,你不觉得这故事很有趣吗?”连这酒也因此可爱起来。
刘然津津有味地听着武青玦清脆的童声,一点儿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她向来话不多,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地讲话,而他一贯如此,不管这小女童说的什么,他都很认真的听,俨然把她当成一个大人般对待,令武青玦觉得自己被他尊重和重视着。这是一个有修养的男人,武青玦微微一笑,所以她喜欢他,接触得越多,就会发现他的优点越多,刘然身上带有令人无法不喜欢的魅力。
“有趣。”刘然笑了笑,他知道武青玦喜欢看书,想来不知道是从哪里看来这个故事,才对这酒这么感兴趣。门外轻轻敲了敲,那徐掌柜动作挺快,一会儿功夫就把两人点的酒菜送上来了。武青玦没等他摆完酒菜,揭开装稠酒的陶罐上的封盖,闻了闻,闭上眼睛,似乎在品味酒气,那老练的动作倒把上菜的掌柜看得怔了一下。刘然见她人小鬼大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坐到桌旁,倒了一碗稠酒出来,武青玦看到碗中散发着绵甜淳香的酒液,赞道:“状如牛奶,色白如玉,果真和书上说的一样呢。”
“书上连这也说了?”刘然笑道,“书上还说了什么?”
“书上有一句诗,说‘秋风吹渭水,稠酒满长安’,我就想这酒应该是很有名的了,果然被我查到,原来百余年前在周家御酒坊未兴起时,宫中的御酒便是长安徐记的黄桂稠酒,可是自从御酒被五粮液取代之后,这黄桂稠酒的名字就渐渐没落了……”武青玦犹在兴致勃勃地讲述,那头摆菜的掌柜手一抖,手中的菜盘碰到桌上的盘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武青玦的话。两人抬头一看,见正在摆菜的掌柜涨红了脸,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公子,小姐,小的一时手滑……”
刘然倒也没什么官架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掌柜唯唯诺诺地关门出去,刘然习武,自然听出那掌柜的呼吸声极不平稳,联想到武青玦刚刚那番话,转头看着她,微微笑了笑:“这位徐掌柜的祖上,莫非就是百年前御酒皇商?”
——2008、1、16、22:50
颓废了十天,总是提不起精神码字,泪。。。不能这样下去了,从明天起,奋发图强,争取每天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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