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飞哼了一声,不丢给司徒辰行吗?他那个小心眼,对着太阳都不透光了,她不给他点面子,他不跟她翻脸才怪。
司徒辰走进养心殿的大堂,对司徒景淡淡一笑说道:“灵飞睡了,四弟有什么东西,交给寡人吧。”
司徒景没有勉强,好像早就料到今日见不到灵飞一般,只是拍了拍手说:“皇上答应见你了,出来吧。”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司徒辰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的寝宫,是司徒景想带什么人进来都可以吗?明日他真该好好修理一下看守梅园的那群废物。
待得见到来人,司徒辰更是怒火中烧,司徒景送来的人,竟然是失踪了多时的浣冬。
浣冬走到司徒辰面前,恭敬地跪下磕了个头,乖巧地说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司徒景淡淡地说:“灵飞公主刚进宫,一定有诸多不习惯,浣冬是和她相熟的,彼此有个照应,我想公主一定会高兴。”
司徒辰心里的不悦没有在面上表现出一分一毫,而是平静地问:“浣冬,这几年过得好吗?公主一直很惦念你,四弟怎么找到你的?”
浣冬柔声说:“托四王爷的福,奴婢过得还好,奴婢也很惦记公主。”
司徒景不动声色地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做评论,但我对灵飞没有恶意,如果我想使什么手段,也不必送浣冬过来。我只是觉得一入宫门深似海,不想她身边连个可心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司徒辰深吸一口气,淡漠地说:“寡人没有说什么,浣冬是个忠心的丫头,灵飞一直对她很好,我并不认为她会有二心。”
浣冬的眼睛不露痕迹地向司徒辰瞟了一瞬,欣喜地说:“谢皇上夸奖。”
“人送到,我可以走了。”司徒景满意地站起身,向司徒辰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司徒辰温和地对浣冬说:“你先下去休息,明日再去向公主报到吧。”
他回过头,眼中却露出了一丝阴狠,握紧拳头回到房间。
灵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问:“四王爷大晚上过来,有什么事?”
司徒辰抚了抚她额前的刘海,斟酌地问:“你想浣冬吗?”
灵飞倒吸一口凉气,惊喜地问:“她在这里?”
司徒辰还没说话,她已经掀开被子,拎了裙子,光着脚往外跑。司徒辰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苦笑。
梅园的路况灵飞很熟悉,所以没花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浣冬,她一把搂住浣冬又笑又跳,欣喜若狂地说:“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浣冬鼻子一酸,掉下了眼泪,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和我说说,这些年你怎么样?”灵飞拉着浣冬的手,将屋里其他的宫女遣了出去,把她按在睡塌上,关切地看着她,小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当时把你赶走,我是无可奈何的,后来我再想找你的时候,却找不到了。”
浣冬的眼神从灵飞光着的脚上瞄过,低下头说:“难得公主还这么关心我……不对,现在不能叫公主,是不是该叫娘娘了?”
灵飞脸上微红,用裙摆盖住了脚,笑着说:“我还不是娘娘呢,估计也当不上娘娘了。别说我了,还是说你吧,离开王府之后你去哪了?”
浣冬抿了抿嘴唇说:“当时离开王府,白总管给了我好些银子,我本来想用那些银子做点小买卖,却不想买卖还没开业,银子就被人抢光了……”
灵飞眼眶一红,双手开始紧张地攥起衣摆。
浣冬继续说:“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又没有钱回凌国,就想着再卖给一户人家当丫头,也谈到了买主,可是……”浣冬边说边哭起来:“可是没想到,是个人贩子,他把我卖到青楼,赚了10两银子。”
灵飞咬紧嘴唇,娇嫩的樱唇被她咬得鲜血淋淋。
浣冬擦着眼睛说:“我不同意接客,妈妈就打我,不给饭吃,我宁死不从,她就给我下了药,我终是没逃过那一劫。”
灵飞声音发抖地问:“哪家青楼?”
浣冬耸了耸肩说:“公主问这个干什么?就算现在把那青楼给毁掉,我也回不到从前了。其实妈妈也没亏待我,后来我就认了,想既木已成舟,不如多赚点钱。我在青楼呆了两年,也算攒到不少银子,当时我想我这被千万人尝遍的身子,要嫁人是不可能了,就只想回家乡去。妈妈也同意放我赎身,所以去年,我终于回到凌国。”
浣冬停顿了片刻又说:“可能我天生命不好吧,回到凌国不久,就遇到疆国对凌国开战,还爆发了瘟疫,我想再逃回疆国来,但边境有大军把守,实在是过不来。后来我找到两个士兵,和他们睡了几夜,他们才答应带我回来。”
灵飞觉得心里一阵阵刺痛,怎么会这样……
浣冬继续说:“逃回来之后,我不甘心沦为那两个无赖泄欲的工具,就想找机会逃走,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不仅狠狠地羞辱我,还抢走了我所有的银子,又捅了我几刀。”
浣冬无力地笑着:“我本来以为这次一定是个死了,天可怜见,让我遇到四王爷。四王爷认得我从前是你身边的丫头,这才救了我。后来我听说王爷当了皇帝,心就想公主一定也在宫里,就救四王爷帮我问问,公主是不是还肯收留我。”
灵飞怔怔地掉着眼泪,她以为给浣冬自由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自由的代价,未免太大了。要是早知道浣冬的命运会如此坎坷,她一定和司徒辰死嗑到底,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离开。
“公主……”浣冬从怀里掏出一张丝帕,轻轻擦掉灵飞的眼泪,温柔地说:“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个脏丫头?
灵飞哭着将浣冬抱进怀里,喃喃地说:“不会,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