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接到章牧之的电话,“天圣果然不肯转让,莫董气得不行,电话里把滕向阳骂了半天。”
“不过,我也和莫董说了,怕是用不了多久,腾向阳就会反过来求着万宏买走那些券。”章牧之故作神秘地压了点嗓子,说:“周总,KR是不是也在动天圣?早上我听一位做拆借的好友说,天圣的资金链好像出了大问题,现在腾向阳正到处找人拆钱。”
周奚握着电话,瞥了一眼身旁低头敲手机的宁延,对章牧之说:“好戏开锣,搬好小板凳,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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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飞前,宁延一直在和吴应通电话,全程没有避开周奚,于是等他讲完,周奚也把这场戏的剧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切断了天圣的拆借资金链?”周奚问。
“不止。”宁延替她展开毛毯,不疾不徐地说,“还有贷款链。”
业内人都清楚,这些年天圣疯狂并购了9家金融机构,目的就是通过这些机构吸收各类资金,再把这些钱用于扩充母公司长山集团的事业版图。其主要模式有两种:一是长山从这些机构拿到超长期、超低息的贷款;第二,则是这些机构反过来购买长山发行的企业债,从而把在社会和公众那里吸收来的资金大量流入长山的口袋。
当然,这两个模式使得这些机构存贷比列高位运行,头寸严重吃紧。
为了防止头寸不足引发的监管预警,天圣一直以来都是通过向其他银行拆借资金来填这些窟窿。
由于监管部门对同业拆借的额度、比例、时间都做出了严格规定,对天圣填坑极为不利。所以,除了在Y行规定的同业拆借市场上交易外,天圣还与不少银行和机构开展合约交易,尤其是遇到春节这样的法定节假日,交易休市,他们私下交易会更为频繁。
“吴应查到它的常交易对手,稍微施加了一点压力。”宁延轻描淡写地说。
“稍微?”周奚斜他一眼,这是得多稍,多微,才把这些机构吓得宁愿赔偿违约金和损失,并冒着得罪天圣的风险也接连止付。
宁延把毯子搭在她腿上,认真说:“大概是吴应比较能吓唬人。”
周奚懒得跟他贫嘴,继而道,“除了拆借,吴应把它贷款链也断了?”
“不是今天断,是后天。”
后天,长山在怀省分行的贷款会被“意外”发现居然涉险关联交易,好巧不巧,那些钱几经辗转还流向房地产行业……
“不错,每天都有新惊喜。”周奚赞道。
春节七天乐,惊喜送不停,而万里之外的滕向阳脑仁也炸个不停。
“老大,已经两家银行触动黄色预警的,再不把头寸补上,就要被止付了。”
一旦被Y行止付,被监管质询是小,更大的影响是那些存钱在这两家银行的客户会发生恐慌,极有可能会引发挤兑事件。到时候,别说这两家行保不住,怕是天圣其他机构的烂账也会被翻出来。
“把集团里所有能动的钱全拿去填上。”
“咱们哪有这么多流动资金?”负责管财务的人愁得搓手。
一个月前,长山刚在怀省拍下了一大块地,节前刚刚完成备用金划拨,搞来的贷款全用光了,加上前两天大手笔地在市场上扫荡民生的债券,现在手里哪里还有富余资金,填上预警报黄的两家银行的头寸已是捉襟见肘,更何况是9家。
“万宏不是想要咱们民生的券吗?”有人建议,卖掉债券换点钱,先解觉当下的燃眉之急,再想办法去筹其他的钱。
但这一提议立即遭到反对,“老大早上刚拒绝了姓莫的,现在又去找他,这不是送上脸去让姓莫的打吗?”
早晨,万宏来电时说得很是客气,“兄弟,不瞒你说,你手上这些券呢,对哥哥有很大用途,你看能不能割爱,价钱方面,随你开。”
当时,滕向阳拒绝得也是相当硬气,“莫董啊,实在不好意思,这些券呢,对天圣也有很大的作用,我知道万宏有的是钱,不过我们天圣也不缺钱。”
不缺钱?这才一个上午,就啪啪打脸。
不过,在滕向阳看来,如果打了脸能拿回钱都好,怕就怕打肿了脸,这笔买卖也是血本无归。而且,这些债券一旦卖出去,他的计划就被全盘打乱了,可不卖,头寸红线一破,牵扯出更大的黑洞,他身后那些老爷们怕是会扒掉他一层皮。
眼下摆在焦头烂额的滕向阳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亏本卖出证券,争取一丝喘气的时机,至于喘气后——KR为天圣准备的大戏才正式上演。
周奚听完后续计划,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延,“这些是你的注意,还是吴应的?”
“吴应。”
周奚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你这助理够黑,我喜欢。”
宁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喜欢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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