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也不再答话,只是点头。一切都已开始,由不得郑智不慎重,以后的路,必然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人心才是主要。
军汉可以不参与决策之事,但是谋士必然要知道许多关节,在这个层面上来说,谋士更要把控得当。
不得多久,大帐之中二三十人齐聚。郑智开始时候寒暄许多,待得人都到齐,却是又沉默了下来。
众人皆以为郑智有军令要说,却是等候许久,不见郑智开口,都知道事情兴许极为重大。又等候多时,郑智依旧不言不语,表情为难。
鲁达倒是先开口来问:“哥哥,莫不是有什么为难?”
郑智还是不言不语,只是面色阴沉端着。
郑智不回答,鲁达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事情,面色一怒,环看一下左右,开口怒道:“哥哥,又是哪个鸟人恶了哥哥,洒家便去拧了他的脑袋。”
郑智暗地里杀人之事,鲁达一清二楚,鲁达之手段本也是极为擅长这种事情,心中也以为自己猜准了,定然是郑智又有为难,所以才久久不语。鲁达对于郑智,心中只有纯粹的维护,这一点是不需多说的。
郑智闻言,摆了摆手,还是不说话,而是示意鲁达稍安勿躁。
鲁达也是第一次看见郑智这般模样,面色难看,却是一言不发,哪里还能不躁动,回头看了看众人,开口又喊道:“哥哥,你看着大帐之中,哪个不是自家兄弟,哪个不是义气之人,但有为难,哥哥说出来就是,弟兄们岂能让哥哥被那些腌臜之人欺辱了,只要哥哥一句话,我等就去给哥哥一个清净。”
史进此时岂能感受不到郑智的为难,也是开口说道:“鲁达哥哥说得极是,我等大军到此,就要上战阵厮杀,明日是死是活都不知,便是死也要死个通达。”
在场众人皆是跟着郑智一步一步到得如今,此时听得两人言语,已然群情激奋,纷纷出言。
“说得是,大不了这仗不打了,让他们打去,且看看他们能不能打得过契丹人。”
“就是就是,老子把命放在裤腰带上别着,还要受人鸟气,世间哪有这般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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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更是两步上前说道:“相公,若是你不好说,便示意一番,今夜我便替哥哥了结此事,大不了再入江湖逃亡了去,河北山东,哪里不是藏身之地。”
武松话语意思明显,便是要替郑智下个黑手的意思。
便是岳飞也左右看得几番,心潮澎湃起来,也跟着出言道:“相公为国为民,征战不休,平叛乱,灭西夏,忠心耿耿,以身犯险几千里深入敌境,生死置之度外。大宋之战,哪一仗不是倚仗相公抛头颅洒热血,方才有这朗朗乾坤。如今与契丹大战在即,岂能受人掣肘,相公定夺就是,我等必然马首是瞻。”
场面已然被点燃起来,人人脸上都是不忿。
唯有林冲,刚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一面思索开口说道:“诸位安静一下,此事只怕在于蔡攸!”
林冲倒是有几分聪明,也是这件事情太过明显。此时在这雄州,能让郑智为难的,不可能是童贯,也就只有蔡攸了。
鲁达闻言,立马开口说道:“哥哥,可是林冲说的那人?”
郑智此时方才又站起身来,压了压手臂,开口说道:“多谢诸位兄弟,此事且不多谈。诸位只需听我一语。军令只出经略府,其他军令只如废纸一般。”
“那是当然,除了哥哥,其他人等,岂能调动洒家。”鲁达并不在意,开口就道。
郑智眼神中寒光一闪,开口又道:“《孙子兵法》有言:君命有所不受。而今朝堂之上,小人当道,多是不通战阵之辈,谗言而蔽圣意。此战想胜,定然要以战而谋。此战若胜,功劳自不必说。此战若败,我等皆是万劫不复。此事才是为难。”
吴用闻言心中一紧,实在没有想到郑智竟然直白说出了这一番话,虽然加以解释了一下,却是一种意味之深长,已然表露无疑。此时吴用面色之上一脸的紧张,不断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哥哥,这回洒家是听懂了,我们自管打仗就是,打胜了再说。打胜了便也就没人说三道四了。”鲁达真是郑智的好帮手,从鲁达口中说出的这一番话语,才真正把这些事情定了个名正言顺的性质。
在场众人也是连连点头,许多人更是在西北听说话童贯战阵抗旨的事情,这种事情再发生在郑智身上,也并不觉得有多少负担。
便是岳飞也点了点头道:“相公领兵,本就是为国而战。必然能胜,胜则皆大欢喜。若是有个万一,大不了陪着相公受一番罪过。而今相公不战,还有何人能战。生死而已,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