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眼力,这个只要三百两!”
谢钰差点栽了跟斗,还只要三百两,城外流民无数,粮食的价格见日就涨,现在已经到了二百钱一斗,三百两银子可是能换三十万五铢钱,在算一下,一石等于十斗,也就是说,这簪子能换一百五十石的粮食,按照一个壮汉每月吃十斗米计算(一百二十斤),岂不是相当于十多年的用度了。
真咋舌,谢巨听了确没有丝毫动作,谢钰不由回头小声道:“不贵嘛?”
谢巨摇摇头道:“不贵,我听说老爷上次给夫人在这里买个镯子花了一千两银子。”
谢钰没好气地翻下眼,确实,南方本就富庶,而谢府的财资更是富可敌国,不说这三百两银子可能只是一个小少爷甩手的事,就拿他来说,每月母亲和族中给的用度就超过了这个数了,就更不要说府中有那么多的少爷,可见民间的财富都聚集在了大族之中,就像刘裕斩杀司马氏全族,查出来得财物堆在一起,整整用一百辆牛车拉了五天五夜。
掌柜的见这少爷犹豫,不由有些乐呵道:“公子,这件簪子已经很便宜啦,谢公在世,何等名望,小的没胆欺瞒您漫天要价。”
谢钰见对方把祖父都捧了出来,倒真不好意思讲价,挥挥手让对方拿纸笔写个凭证,好去府中支取。
哪想着掌柜的拿出一件华丽非凡的锦盒包装起簪子道:“公子说笑了,小的没胆去谢府,你老记得就行,哪天有空差个下人过来就好,瞧,包好了,您慢走。”
谢钰笑了,倒也不墨迹,拿起锦盒和掌柜的打了招呼就走出去朝庾府而去。
刚才那伙计眨巴着眼睛站在掌柜的身边道:“爷,这是哪家的公子,啧啧,瞧那身衣衫,咱啥时候能穿一身回次乡里,小花绝对奋不顾身地就扑上来。”
掌柜的吐出一口浓痰鄙夷道:“就你穿那身衣衫,我看啊,就像。。。。。。。。。。”
“像什么?”
“人模狗样!”
“嗨~爷,怎么就骂人了呢!”
“你也不掂量掂量,那可是谢府的公子!”
伙计倒吸一口凉气,满眼放光道:“怪不得连钱都不给,是不是掌柜的寻思把小姐嫁过去呢~~哎呦,爷,流血啦,哎呀,慢点,慢点,你老。。。。。哎呦”
掌柜的顺手就提起旁边的扫把,一下就拍在伙计的鼻子上,气哼哼地说道:“小兔崽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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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子领着谢钰和谢巨转过假山,庾赓老远就抱拳见礼道:“谢公子大驾光临,让寒府真是蓬荜生辉啊,尤其今日诗会一见,这才子之名当真是如雷贯耳,只恨往日少了交往,惭愧惭愧,咦~~怎么还带个侍卫,难道公子怕我家熙儿吃了你不成,哈哈哈,玩笑,玩笑!”
谢钰哈哈一笑道:“哥哥说笑了,府中上门提亲日子已久,我确整日忙于俗世,确把这重要的婚事抛之脑后,实在惭愧,惭愧。”
庾赓挥挥手道:“小莺,带这位壮士偏厅歇息。”
“是”
谢巨跟着丫鬟朝园外走去。
“客套啦,我听母亲说,前两日谢府也已经差人过了六礼,公子和熙儿的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对了,这诗会刚结束,为何不在府中,哈哈,是想过来等我家妹子夸赞一番吗?”
庾赓给人的印象很好,正气,随和,潇洒不失风趣,让他心生颇多好感张口道:“哥哥又说笑,今日之事,实非我本意,不想闹成这样,你我都是随性之人,这公子公子得,听着很是生分,唤我钰哥儿吧。”
“好~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性子,遇事不惊,荣辱不变,这才是谢府风范,别东张西望的,妹妹正在精心装扮,稍等片刻便会前来。”
谢钰不由尴尬失笑道:“看哥哥也是满腹才伦之士,为何要自低身份,和那些人在一起呢!”
这话问得突兀,要是放在别人,庾赓不翻脸也肯定对你印象飞流直下三千尺,可谢钰不同,明显是对他充满了好感才出言询问,倒也不介怀地笑道:“倒叫钰哥儿见笑了,庾家不比王谢,族中兄弟姊妹虽多,确少有挑这大梁之人,整日浪荡在外,也只是虚度岁月,打发时间而已。”
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没落,偏房之子是庶出,地位低下,而且还是二子,说句难听话,如果没有今天的诗会,没有谢庾两家的亲事,就以他的身份是完全没有资格和谢钰搭上话的,这个他心里也明白,双手有些局促,就盼旁边有杯酒,好端起来一饮而尽,方能散出心中的郁结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