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过来的张芳连番问道,“沅儿怎么睡着了?你们在哪块碰上的,难不成你下了车还专门去你大姐家把人给接回来了?那大香子怎么没跟你们一块来?这马上就要吃饭了,赶紧把孩子弄醒,丫丫妞妞们都等着跟她一块玩呢?”
女人出月子,要带孩子回姥姥家住几天的,叫挪骚窝儿,孩子大人都健康。
这天,娘家哥嫂要来接人,越多越好,表示重视,婆家这边要准备酒席招待两家的亲戚,用人气来去晦气,但夏、陈两家都是外来户,哪有几个亲戚,只能将家里人都叫上,有一个人算一个,算是凑个人气。
因此张芳家的五千金和小少爷都来了,陈秀一家也来了,见夏鹤宁抱着夏沅进来,一群孩子都围了过来,跟夏沅一般大的四妞仰着脸说,“小姨夫,让沅儿下来陪我们玩吧,”
这一窝的孩子让夏鹤宁看着眼晕,感觉夏沅搂他脖子搂的更紧了,拍着小背,“沅儿困了,让她睡会,等她醒了,我让她去找你们,”又对张芳说,“我姐他们后头就来,我们先回了,”
想到沅儿这段时间都跟小楼里住,陈淑香是坐月子,又不是被j□j,家里少人多人总是知道的,也不知道老娘是怎么跟她们说的,不敢乱答,只装作一副很疲倦的样,“大嫂,你们聊着,我先进屋换身衣裳,”
张芳心有不悦,心说,你抱着几十斤的孩子走了一路,也不嫌累,我就问两句话,你就这般敷衍,这还没升官发财呢?就摆出一副嫌弃丈母娘家的姿态,以后真富贵了,能指望上才怪!
她是没有陈秀那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话的本事,也不大会看人眼色,但来时被陈秀好一番叮嘱,也不敢将心中不满带到脸上,只讪讪笑道,“你去吧,我去看看香子汗发的怎样了?阮阮卧你娘床上睡着呢,一会你换好了衣裳,别忘了去看看你家亲闺女,”
亲闺女三字咬的格外重,说这话时,眼尾还瞟了一眼趴在夏鹤宁肩上正闭眼装睡的夏沅,也不是装睡,就是有点不想睁眼,犯懒呗!
夏鹤宁微微蹙了下眉头,“我知道了,”说完就抱着夏沅直接进了堂屋。
张芳看着这副父宠女娇的画面,在心里替自家妹子咬了会牙,转身进了东屋,对着蒙在几层棉被里捂大汗的陈淑香说,“你男人回来了?”
“啥,你说谁回来了?”
“把被子盖上,好好发你的汗,别落下病根了,”走过去,将她掀起的被子又重重地盖上,隔着被子说,“宁子回来了,提前回来了,”
想想到底没把他先去接夏沅的事说出来,坐月子最怕郁结在心,气狠了,汗发不出来,会落下月子病的。
“他要在家住两天,一会挪窝时,我让你哥把他也拉去,他一去,夏沅也会跟去的,到了咱家你说让沅儿陪你在娘家住几天,老夏家还敢上门抢人不成,”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真不错,凑到被子上,压低声音说,“待宁子一走,夏沅在咱们家住多久还不是你说的算,”
陈淑香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叹了口气,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怎么提前回来了?”堂屋里,正在抽烟的陈豪强和黄中峰站起身来问。
夏爷爷在一旁也是一脸急色,能不急么?比约定的时间早回来两个月,这是仙者嫌他资质太差不愿教了还是不愿教了?却也知道这种场合不好去问。
夏鹤宁冲他爹点了下头,遂将应付陈秀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哥,二姐夫,你们坐会,我把沅儿卧下就过来,”
“你去,你去,不用管我们,”
虽然两人是陈秀和张芳的丈夫,一个还是陈淑香的亲大哥,但男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都觉得自己妹子进门六年没给夏家生个一男半女,人家夏家没提出离婚,已是厚道了,不过疼个养女也没啥大不了的,要是把个养子宠上天,再紧张也不迟,以己度人,女孩,就算宠上天就咋样,还能把家产都给她不成?
在得知陈淑香生的是女儿后,两人对姑嫂三人连成一气的折腾就更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就觉得你们没给人老夏家生个传宗接代的,你们还有理了?人家不嫌弃你生的是闺女,你们还闹啥闹,好好孝敬婆母,伺候男人才是正经吧!
当然这话他们也是不敢跟家里老娘们说的,陈豪强自觉跟家里娘们说不着,那娘们是个不通气的,跟陈淑香就更说不着了,两人虽说是兄妹,但因为历史原因,也就比陌生人多一层血脉关系。
黄中峰则是个怕老婆,他脑子一贯没陈秀好使,在家里基本上没有话语权,说了,挨捶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的不阻止和沉默,被姑嫂三人当做无言的支持,也就助长了她们的气焰,以至于做出一系列让人后悔莫及的蠢事,这是后话!
夏沅本来就是躲懒装睡,人一沾床,眼就睁开了,夏鹤宁勾了下她的鼻尖儿,几宠溺地笑着说,“小机灵鬼,还没放下,就醒了,”捏捏她的脸颊,“还睡不?睡的话,爸爸抱抱再睡会好不好,”到底是孩子,痛哭了一场,困觉也是有的。
宁可她多睡会,也不想看她闷闷不乐的小可怜样,夏沅摇摇头,拍拍小肚子,“饿了,”
今天客人多,要开几桌饭呐,遂不仅二伯母一早回村帮忙,还请了村里的英婶和大柱妈过来做帮厨,一进院门,她就闻到了英婶做的苗岭香辣兔、血灌汤、辣椒骨和酸汤鱼……的香味。
“馋猫儿,就你鼻子尖,”
捏了下小鼻子,夏鹤宁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起来洗把脸,一会就吃饭了,”
“爸爸,这个送你,”夏沅坐起身来,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他,“这是我和娘亲送你的出关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