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莱微微一笑道:“陛下圣明,若只论私恩而无才干,恐怕臣不仅不会用他,反而会将他从现有的位子上拿下来,以免他为宦途所害,可反观林如海这些年在扬州盐政衙门,每年的盐课都未曾少过,而且比上一任巡盐使多出一半不止,扬州盐政衙门在他手里这些年,算是慢慢缓过气来。
而且,林如海本人,为官清廉,在扬州这么多年,家眷一直都住在盐政衙门,未曾给自己置办过一份产业,况且,他膝下只有一女,也无太大的后顾之虑,正因如此,用起来才放心。”
嘉德帝听完,面容渐渐舒展开来,暗暗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他吧,另外替朕转告他四个字‘勤勉谨身’。”
能得嘉德帝圣口相嘱,这也算是林如海简在帝心的第一步。
说罢这边,只听嘉德帝又道:“你也另外再给冯恒石写一封信,告诉他,朕准他所奏,许他在湖广专断之权,三品以下官员,可自行处置。
朕这里会出一道旨,正式命他巡抚湖广,彻查齐本忠、鲍祀憹一案,必要时可暂时辖制湖广一切军政事宜。不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最多两三个月。
另外,也替朕转告他一句话,就说‘朕希望能看到在湖广打开一个新局面,到时朕会重用他’。”
傅东莱这时却有些迟疑,说道:“陛下,微臣认为此时是不是该走一下内阁呢?”
嘉德帝皱眉道:“内阁会同意吗?上次不过是任命冯严宽巡抚湖广,内阁都百般阻挠,如今他身上更带着具体事宜,朕担心。。。。。。”
我嘉德帝不要面子吗?几次三番被你们驳回,皇帝还怎么当!
傅东莱道:“陛下,臣以为内阁会通过的?”
“说说为什么?”嘉德帝来了兴趣。
“上次齐本忠一案,他们相阻,那是因为齐本忠毕竟不是现任官员,可如今鲍祀憹不仅是死在任上,更是在岳州知州衙门里不明不白的死了,就算这是巧合,那也得朝庭调查之后,拿出巧合的证据来,方才能下断言,否则无法匆匆结案,也不合规制。是以,臣以为,内阁不会提出反对。
另外,要动湖广,还需同李相与徐相打个招呼,否则,难免地方抵制。是以,臣认为有必要将此议交内阁票拟。”
嘉德帝也是说顺嘴了,权利使顺了手,江南盐政一事便也罢了,几艘私船摆在那里,百官有知道皇帝缺钱,也不好反对。
可现在是要动整个湖广的官场啊,如果都不跟内阁打个招呼,怕是朝中百官都会跳出来反对。
没别的,吓人啊!到时候,恐怕正遂了某些人的意。
傅东莱一席话合情合理、有礼有节,嘉德帝接受了意见。
“大半,通知内阁将此事进行票拟。”嘉德帝批了个条子交给了戴权,又道:“告诉他们,朕的两位大臣死的不明不白,朕很愤怒,让他们尽快给出结果,你就在那里等着,拿到结果后立即草旨加盖印章,选个激灵一点的马上出发去湖广。”
又交代傅东莱道:“你给冯严宽去封信,让传旨的内监一并带去。”
“奴才遵旨!”
当下戴权,便出了御书房,往内阁而去。
戴权离去后,嘉德帝有问傅东莱道:“刚刚提到齐本忠,朕忽然想起,齐本忠一生膝下无子,仅有一女,当年在潜邸的时候,朕还见过她,如今她全家被害,朕也不能看着不管,齐本忠毕竟是朕的臣子。冯严宽信中提到,此女也进京来了对吧?”
傅东莱回道:“回陛下,是的。是同冯恒石的学生一道往京城而来的,此次湖广之事他们二人也出过力。”
嘉德帝点点头,说道:“等她入京后,你代朕见见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安置妥当,朕就不见她了。”
傅东莱点头称是。
齐思贤身份再贵,也不过是大乾前任官员之女,能得皇帝一声记挂,就已经是恩宠莫甚了。以皇帝之尊,也没有亲自接见的必要。
“嗯,你也去吧,朕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