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觉得此事是不是和——有关?”雍宣帝用手做了个动作。
沈老侯爷对当年的事也是知情者,闻言顿时心中一凛,思索了一会却道:“圣上,恐怕是您太草木皆兵了,臣觉得这不像那位的手笔。”并肩王程义最重义气,爱兵如子,绝不会使出构陷诛杀将领这样的龌龊手段。
为了稳妥起见他又道:“四年前臣还在西疆,闻听此事也是差异万分。臣跟安将军打过几回交道,他性子耿直,对底下的兵士也十分爱护,不大能做出贪污军饷的事的。”
安将军的死是沈老侯爷心头的一个遗憾,他比老侯爷小了近二十岁,在兵事上颇有造诣,两人还合作过一回,老侯爷十分欣赏他。他的事一出,老侯爷本能地就觉得是有人栽赃陷害,可他身在西疆,等派人去打探消息,此事已经尘埃落定,连安将军的一点骨血也没能保下来。
“是朕想差了。”雍宣帝想想老侯爷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虽然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但雍宣帝也不得不承认那不是并肩王的手笔,他不是那样的卑劣小人。
既然不是并肩王所为,那只能是朝中的某人,这个认知让雍宣帝更加气愤。他大把的俸禄养着他们,他们就是这般回报他的?“查,给朕一查到底,朕倒要瞧瞧是哪个这般大胆妄为。”
面对着雍宣帝的怒火沈老侯爷不动声色,查关外的安将军的这个案子前有周御史,后头还有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他一个太子太傅主要责任是教导太子,圣上又没有点名,他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做臣子的最紧要的便是听话,听谁的话?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听谁的话。想到薇姐儿使人传回来的口信,他是气愤又无力。不说他是忠于圣上的,就说当下的形式吧,圣上还正值春秋,怎会容忍下头的臣子早早站队?
他那个蠢儿子居然跟张继搅到了一起,也不瞧瞧他是谁的人。二皇子频频对他示好他是知道的,都被他婉然推拒过去了。忠武侯府屹立不倒凭得是战功,是忠心圣上,他可没想着上哪位皇子的船。
张继的算盘打得挺好,准备从忠武侯府三老爷沈弘轩身上撕开一道口子,继而把沈老侯爷弄到二皇子的战船上来。
这一日张继和沈弘轩前脚刚进了太白楼,后脚沈薇就接了消息。为何那么快呢?实在因为她对她爹那个榆木猪脑子不放心,祖父上了年岁了,也没那么多精力,怎么说那也是她这个身体的亲爹,若是作出什么祸事来,给祖父添麻烦是小事,她弟弟珏哥儿还小,可不能失了忠武侯府这个依靠。
若不是为着这两个人,她管她爹去死?于是那天回来之后她就让人时时注意着她爹的行踪,不仅是她爹,连她大伯父二伯父,乃至二堂哥几人的身边她都使了人看着。
沈薇可生气了,祖父都已经敲打过了,她爹居然还在跟张继来往,这人的脑袋是长在屁股上的吗?还有张继,你有本事朝我祖父身上使劲去,捡个软柿子捏,还一捏再捏,捏上瘾了这是?夜路走多了还能撞见鬼呢,今儿姑奶奶若是不给你个教训我就不姓沈。
徐佑瞧着沈薇一会咬牙一会切齿的气恼模样,觉得很好奇,便问:“这是谁又惹你了?”
“除了我那蠢爹还能有谁?”沈薇没好气地道,瞅了徐佑一眼,“还有你那好堂弟。”
徐佑一下子便明白了,上次江翰林送信沈小四一点都没瞒他,那二皇子确实也是他堂弟来着,虽然两人没啥交情。
“你打算怎么办?”徐佑有些讪讪地道。他这个堂弟的心也忒急了点吧?圣上还春秋鼎盛他就坐不住了?不过他谁不好惹偏惹到沈老侯爷的头上,不知道他老人家有个护短又睚眦必报的好孙女吗?
看这架势他家小四这是生气了,某人要倒霉喽!徐佑默默地给二皇子点了根蜡烛,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走,你陪我去一趟太白楼。”沈薇说道。
张继是吧?二皇子府的长史是吧?老虎不发威敢情你当我忠武侯府是病猫。看姑奶奶今儿怎么收拾你!
徐佑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他家小四哪怕是要杀人他也得跟在一旁递刀子,夫妻一体,谁让他就稀罕沈小四呢。
太白楼是二皇子的产业,这事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因为有徐佑这个大雍朝最大的特务头子在,沈薇自然也是知道的,难怪张继敢明目张胆地跟她爹在这里相会。
太白楼的掌柜自然是认识徐佑的,一见他领着位女眷进门,惊讶过来立刻殷勤跑过来,“小的给平郡王请安,这位是郡主娘娘吧?小的有礼了。今儿您二位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他的脸上带着热情地笑容,“请,二位贵人楼上雅间请。”
沈薇似笑非笑地扫了此人一眼,倒真是个伶俐的人儿呀!
“前头带路。”徐佑面无表情地把手背在身后。
上了二楼,见了雅间,沈薇直接就朝她爹所在的厢房走去。掌柜的一瞧急了,“郡主娘娘这是去哪?那个厢房已经有客人了。”
沈薇转头,下巴高抬,“怎么,本郡主要做什么还要跟你汇报不成?”眸光一转,“本郡主知道有客人,若没有客人本郡主还不去呢。”
“小,小的——”掌柜的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他可是知道那厢房里是张长史跟这位郡主娘娘的亲爹呀,莫不成这位君主娘娘不是来用饭而是来找差的?
徐佑淡淡扫了一眼冷汗都流下来的掌柜的,“安心做好你的差事,不是要跟本郡王介绍太白楼的菜品吗?继续说吧。”一句话便把掌柜的拴在了原地。
沈薇朝徐佑投去满意的一瞥,嘴角翘翘继续往那间厢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