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轲不用再隐藏自己狂妄的性子,他闷声命令傅斯冕,“快点!”
傅斯冕动了动。
周时轲这才意识到他还压着傅斯冕,他起身,把傅斯冕拉起来,面无表情地等着傅斯冕说话。
他头发都乱了,帽子歪在一边,满眼的不耐烦。
是正儿八经的周小少爷了。
傅斯冕眼里泛起苦涩,他低头摘下了帽子,头发有些长了,挡住眉眼,气息显得阴郁。
他微抬下巴,过了会儿才低头,笑了笑,“如何?”
周时轲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往别处看了一眼,“什么如何?”
“这幅尊容,能入得了你的眼吗?”傅斯冕语气含杂着无奈,当时往山底下开是无奈之举,谁也没想到会伤到脸。
“还行吧。”周时轲咬了舌尖一口,忍住快要溢出来的眼泪。
“阿轲,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傅斯冕压低声音,他专注地看着周时轲,“但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将你真的转到林氏,这不是分辨,这只是事实。”
“以前对你的疏忽,是我做得不对,嗯……”傅斯冕沉吟了一会儿,语速越发缓慢和谨慎了,“我想过继续靠近你,但是……”
傅斯冕苦笑一声,“我可能不太配得上你了。”
仅仅只有一个傅氏家主头衔的傅斯冕可能配不太上自由洒脱的周家小少爷和优秀的灵气歌手周时轲了。
脸都是其次,傅斯冕已经不再如最初那般骄傲了。
他不是当年周时轲喜欢的那个少年了。
一个毁了容的自私自利的商人罢了。
就像白鸽和沼泽,面对周时轲,傅斯冕觉得自己就是一潭肮脏污秽的沼泽地。
“烦死了,”周时轲推了傅斯冕一把,直截了当开口,“你就说,要不要和好?”
他肯定很紧张,用的力道很大。
傅斯冕被推得往后趔趄几步,堪堪站稳,再转头看向周时轲时,眼睛就红了。
是一点点红的,变得又红又湿润。
傅斯冕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又快又重,震耳欲聋。
周时轲顿了顿,他伸手接住了几片雪花,缓缓递到傅斯冕眼前,“傅斯冕,今年……我们可以一起看雪了。”
他话音刚落,一滴热泪就落在了周时轲的指尖。
滚烫,烫得周时轲忍不住想将手指蜷缩,但他忍住了,于是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
在周时轲猝不及防的时候,傅斯冕握住周时轲的手腕,强势地将他揽入怀中,他环抱着周时轲,恨不得将周时轲揉碎,“对不起。”
江城距离北城一千多公里,北城风雪交加,两人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好似凝结成了一幅画,可呼吸是热的,心跳是快的,眼泪也是热的。
周时轲没有一直在原地等傅斯冕,他一直在往前走,带着傅斯冕也一起往前走,要是傅斯冕没有跟上来,就没有今天这个场景了。
他不是心软了,他只是,喜欢,也没办法不喜欢。
他愿意给傅斯冕一个机会,如果傅斯冕不珍惜……周时轲眼神暗下来,他真的会弄死对方的。
“我爱你。”夹杂着风声,傅斯冕如是说。
或许是因为情绪大起大落,又或者是因为受了凉又没有本地的那么抗冻,傅斯冕彻底倒下了,倒下得彻底。
傅斯冕住在之前周家隔壁的那个小区。
他烧得昏昏沉沉,看着清冷空无一人的偌大客厅,垂下眼,坐到腿都麻了。
门铃谨慎地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