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蔚蓝就从没见过思维如此跳跃的男子,看着对方笑脸盈盈,她猜测也许他真的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考验自己?
而掌柜却与她心思不同,他才不信这位鬼见愁二当家能真信了自己,不过大家都知道,眼前的这位爷绝对不是那种会当面训斥人的,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就难说了,也许是念在自己年纪大了,为荣华斋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才没有行动的。
其实谁也没猜到二当家路怀风的想法,其实当日与昱泽提起需要画工的事情,是希望对方能给自己找几个有前途的男孩子,但是没想到昱泽竟然跟自己说合适的人选是个姑娘!
如今哪有姑娘当画工的事,可是对方是自己的朋友,还特别托付自己要照顾她,路怀风头大,但当时又抹不开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而自己其实也千方百计的再想怎么劝说这个姑娘赶紧回家好好嫁人。
结果人还没见到,就听说如意馆那边有个女画师被送到了荣华斋,这位女画师来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之前如意馆也不收女子,这次也不希望破例而为,再加上此女的性格十分恶劣,让如意馆的诸多前辈十分愤恨,所以经过众人的表决,即便是王原祁一再强调此女是吴历的孙女,也没有让其留下。
经王原祁托了关系,才把人安排到了荣华斋,但是各种细节是不为外人所知道的。此女一来,的确不是“凡人”,立刻荣华斋便鸡犬不宁,这几日他便是在和各位画师沟通,以免以后因为此女而让其他人离开,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而眼前这个姑娘,听口气好像对分在颜料处有诸多不满,那好,既然你不满,那我便顺水推舟让你更加不高兴,赶紧走人便是。画工入荣华斋,也要经过各种考试,在颜料处帮工一个月,若不服气那就走人,反正跟我路怀风也没关系,到时候也好跟昱泽交代。
于是,每个人各怀心思,谁也不动声色。最后佟蔚蓝无奈妥协,“好,若我一个月之内可以把一种颜料独立制作下来,那我就可以留下!你要说话算数!”
路怀风灿烂一笑,“好,我拭目以待。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做不出来,要么就留在颜料处,要么就离开荣华斋。”
佟蔚蓝心里带着不小的怨气,想来想去都觉得那个二当家好像是故意的,看他的眼神笃定自己会受不了苦而离开这个地方。又是一个性别歧视的人么?她偏不信这个邪,非得让他们瞧瞧自己是吃得了苦,受得了痛的人!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打算穿过走廊绕到后院的颜料处。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随便动我房间里的东西,本来好好放置的一动就什么都找不到了啊!”一个女声在院子中想起,听口气十分不满。
佟蔚蓝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一个女子背对着她,而女子对面站了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女子,身着统一的服饰,应该是荣华斋负责打扫的妈妈们。
荣华斋占地很大,分前院与后院,在前院里又分东西院落,东院住人,西院是画师们日常画画儿写字创作的地方。佟蔚蓝路过的走廊正好连着东院。因为大多数的画师都是男子,所以不便让丫鬟伺候,一般都是管事妈妈们来帮忙打扫房间。
佟蔚蓝曾听月婆婆说过,很多时候大家宁可来颜料处都不愿打扫房间,画师们心高气傲,一个个脾气特别古怪,经常会为创作一幅画作半个月不出门,到后来一进屋打扫都能把人熏晕。这种还算好,有一种更累人,有的画师为了寻求什么灵感,把各种颜料泼的到处都是,妈妈们三天三夜都清理不完。
家里生活好点的,又有力气的,都会来颜料处,家里穷困一点,又没力气没脾气的,都会去打扫房间。
月婆婆一提起这事儿,也有些心酸,总是唠叨着自己年纪一大把了,眼看着就没力气做活了,说不定哪天就给自己分配去伺候这帮“怪人”去。
眼前的这两个妈妈就是脾气怂的,女子训的声音越来越大,她们的头也垂地越来越低。
竟无一反驳,女子见她们这般模样,心里更气了,眼看着手指头就要落到对方的脑门上。
“吴小小!你有完没完?!”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找了几日的灵感,今儿全让你给骂没了!”
佟蔚蓝一惊,吴小小?!难怪声音如此耳熟。
吴小小转过半个身子,朝着男子道,“许倾风,我招你惹你了,我这儿训会儿人管你屁事。”
许倾风听到她的话后,明显一顿,语无伦次道:“吴小小,枉你为画师,竟然如此污言秽语,你、你、你……”
“你什么你!”吴小小更拽了,双手叉腰如泼妇一般,笑骂道:“许倾风,捋直了舌头再跟我这儿斗嘴行吗?半天都不晓得说的什么屁话。”
许倾风听到这话,脸瞬间就绿了,丢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就灰溜溜地钻进了屋里。
佟蔚蓝没想到吴小小的骂功如此厉害,心道还是别碰面的好,于是抬脚准备溜之大吉。
“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