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被入口的茶水烫到,五官拧在了一块儿,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他:“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没谈,就是纯失恋。”为了让王野更好的理解,段灼又添上一句,“和你一样的那种。”
王野可能是想到了某个人,短暂地愣了愣神,后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确实是大事了,可以理解。”
虽然王野的眼神里总透着些许不正经,但他并没有八卦段灼的暗恋对象是谁,只是问:“他拒绝你了?还是他也结婚了?”
“没结婚,也没谈对象,但他肯定已经是知道了我对他有意思,只是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段灼一边说着自己的情况,心里还在不停地感慨。要是放在刚开学,他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会和一个长辈讨论如此隐秘的私事。
“他没捅破也不算坏事啊。”王野在听完他的分析后,来了这么一句。
段灼困惑:“为什么?”在他看来,蒋随没有捅破便是对他没有那层意思,直接点说,就是他被拒绝了。
他找不到有什么比这更坏的事情了。
王野搬了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没点破就说明他很在意你,在意你们之间的感情。”他挑眉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身边经常会碰到的人吧?”
段灼没有否认。
王野笑了笑:“我这么跟你说吧,要是他真的对你没有一点感情,那肯定已经跟你摊牌了,好让你彻底死心,他也不担心以后见了面尴尬,因为他压根就不在乎你的感受,你明白吗?”
经由他这么一解释,段灼恍然明白,那晚蒋随为什么没有推开他。
“那、那我要怎么去判断这份感情是更倾向于友情还是……”后边的两个字,段灼有点说不出口。
王野放下茶杯,往椅背上一靠,懒懒道:“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的。”
段灼垂下了眼睫,来回捏着自己的手指,因为他的皮肤偏干性,指甲边缘经常会有死皮翘起来,他用指甲去拔,带出了一点血丝。
轻微的疼痛感使得他想起了一个画面。
夕阳绝美的黄昏里,他坐在蒋随的书桌前,辅导他写作文。
蒋随刷题总是爱开小差,瞥见他手指甲上的死皮,顺手拿起手边的指甲钳,帮他修掉了。
怪只怪自己太贪心,妄想占有这个人,才会把局面弄得这么糟糕。
安静了一会儿,王野又忽然开了口:“还有五天就要比赛了。”
段灼点点头。
“你以后如果还想要往这条路上发展的,必须给我把心态调整好了。”说到这,王野往前倾了倾,郑重地和他说,“你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觉得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其实你到三十岁再往回看,你的职业生涯里总共就那么几次上世界赛露脸的机会,真的屈指可数。十几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明白。”
聊完,他们各自起身,就当段灼要走出休息室的大门时,王野又忽然叫住他,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才说:“可能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感情不光是两个人事情,也牵扯到各自的家庭,事业等方方面面的因素,被拒绝或者被无视,不是你的问题。既然他选择装聋作哑,那你大可以陪他演戏,就当是恢复到朋友关系,总好过两个人见了面却尬得不知道聊什么要强。”
段灼忽然发现,成年人思考问题的维度和他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之前总想着如何把蒋随据为己有,却没想过蒋随真的和自己走到一起,要面临是什么。
和王野最后形容的那种状态相比,段灼又觉得眼下的情形也不算太糟糕了,至少蒋随还拿他当兄弟。
今年的全国游泳冠军赛定在五月初举办,从礼拜六开始,为期六天,段灼的名字是挂在省队名下的,所以得跟省队里的运动员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