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见南齐皇室的方向有人出声,不管是北周众人还是东狄使臣都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很快,北周众人就看清了这个站起来为他们说话的人是谁。
是她,谢嘉诩有些意外,第一个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的人,竟然是这位郡主。
不过随即又想,到底不是真正的皇室中人,她看不惯也便仗义执言了。
“衡阳郡主?”见了这南齐新封的郡主,为首的东狄使臣挑了挑眉,猜测着她在这时打断自己的用意,“郡主有何疑问,不妨直说。”
他身旁的同伴也道:“不错,今日我们与北周人都在这里,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宝意站在自己的席位上,缓缓点头,然后抬起了一只手。
众人见她伸出三根手指,目光平静地看着东狄使臣的方向,开口道,“我的疑问有三。第一,东狄国君被害,贵国非但没有抓到凶手,而且没有证据,就能凭空闹到别国的殿堂上来,让天下都知道这件事,几位大人难道不感到耻辱?换做我是你们,早当自刎谢罪了。”
她的话音一落,殿中立刻起了一阵骚动。
他们中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这位郡主,不知她性情,哪里知道她会一起来就用这种语气对东狄人说话?
虽说鲁莽,可却也直率,尤其对上这些在别国也如此傲慢的东狄人,简直是最好的反击。
不过,殿中的南齐众臣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陛下与王爷——
衡阳郡主今日在这里,难道就是专门对付东狄的利器吗?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看,也无法从这对生得一模一样的兄弟脸上看出个究竟。
宝意的话音一落,东狄人的脸色就变得铁青:“你——”与方才他们激得北周使团无话可说的境况瞬间调转。
唯有为首那东狄使臣面色微沉,却没有被彻底激怒,只是眼中褪去了轻蔑,探究地看着宝意。
宝意依旧维持着抬起一手的姿势,双眼将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她这一招借势,效果同她预想的差不多。
为首的东狄使臣显然把她当成了南齐的刀子,猜测着她说出来的话代表了几分南齐的态度。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缓缓地收起了一根手指:“第二——”
她既起身,就不会只给东狄准备一问,众人听她说道,“我虽身在齐国,却也听闻北周才经历一轮天灾疫病,需要用钱、用人的地方多得是。你们口中的凶手既是北周重臣,那就应当为诸事所困,分。身乏术。你们说他刺杀帝王,意图挑起战争,我姑且一信,但说他要放下一切亲自去,你们觉得站得住脚吗?”
听着她的反问,原先处于下风的北周众人心中都生出了一股快意——不错,正是这个道理,他们欧阳大人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去你们东狄?
“还是说——”宝意说着,眼前又浮现出那个雪夜,自己与欧阳昭明在马车里骤然重逢的画面,“你们东狄在出使北周的时候,从北周盗取了什么重宝,要让北周重臣亲自去向你们东狄要回来?”
殿中不知何处,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若是东狄先盗,北周再取,这个理由倒是很站得住脚。
为首的东狄使臣眼角一抽。
这其中之事他只听到一些风声,不知具体,可南齐是如何知道的?
他身旁的同伴怒道:“郡主这是何意?凭空——”
为首的东狄使臣抬起了一只手,制止了他说下去。
这南齐郡主是有备而来,三句两句就让他们陷入了同方才北周一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