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宝意不在这里,他欧阳昭明来,肯定又是来打《四时图》的主意。
先前在太后的寿宴上,他拿出《春山远居图》跟自己扔在兴隆钱庄的库房里的那幅《寒溪照雁图》同东狄对峙的事霍老都知道了,这里头还有另外一幅《寒溪照雁图》,不用想也知道是小丫头给他画的。
这传到宫外面,不明真相的百姓都只知道他们这位欧阳大人壮了大周的声威,把东狄按在地上摩擦,哪里知道这两幅画抢回来都是谁的功劳。
听到霍老的话后,欧阳昭明抬头,就见老人走回桌前,用放在一旁的布擦了擦手。
他于是开口问道:“姓月的来过吗?”
“没有。”霍老擦完手,把布往旁边一扔,拿起了杯子吨吨地喝了两口水,然后放回桌上,反问道,“他人不是在灵山寺吗?”
欧阳昭明道:“他若是老老实实在灵山寺那还好。”说着又道,“你看他这些时日都没有过来,说明这幅《四时图》他也是不想要了,修复好之后还是给我的好。”
“行。”霍老朝他瞪眼,“你拿钱来买,拿得出钱就是你的。”
“您这是在为难我。”欧阳昭明笑了起来,“我正要去宁王府,您老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郡主的吗?”
让一朝太尉在中间做传话的人,这待遇还真是高级,不过霍老想了想,摆手道:“没有,反正你们快点把你们的事情做完,然后让我家这小丫头能够像从前一样,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就好了。”
他说完不等欧阳昭明主动告辞,就催他赶紧走。
欧阳昭明想着自己在他这里永远这么不受待见,笑着摇了摇头,就转身从这里离去了,出了万宝奇珍楼,登上马车,再让自己的侍卫径直去了宁王府。
萧琮今日大婚,虽然因为一品阁的事情受了些影响,但还是颇为热闹。
宁王跟宁王世子去了琮王府观礼,送上了贺礼。
欧阳昭明人没有到,但是贺礼隆重地送到了,在那诸多贺礼之中也显得耀眼。
各国使团适逢其会,还未归去的都收到了邀请,容嫣也去了。
这北周皇室成婚的礼节同她们东狄大不相同,她看着热闹,颇感兴趣。
今日是萧琮那正妃,再过三日,就是他纳侧妃。
他的两位侧妃之中,柔嘉出身宁王府,身份不同,这里再过几日,想必又是一番热闹。
容嫣想着,看到新娘下了轿。
今日于雪晴做了新娘打扮,嫁给自己从小就喜欢的表哥萧琮,也一改平日的飞扬跋扈,变得娇羞娴静起来。
只可惜新娘子从落轿开始到进门,这全程都戴着盖头,让人看不清她在底下的面容和神情。
容嫣看不到她的脸,就移开了视线看向宁王和谢嘉诩。
今日只有宁王跟世子来,不见谢易行,她这过几日就要走了,还在想着怎么才能让谢易行来见自己,跟自己一起回东狄。
他看上去是丝毫不动心,甚至也没有想要去使馆见容嫣。
容嫣一撇嘴,他若是不来,那自己从永泰郡主下手似乎也可以。
谢三公子是个好哥哥,同他感情最好的就是这个妹妹了,有宝意在自己这边做邀,哪怕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谢易行也会松口过来见见自己。
甚至……容嫣想着,三日后再次在琮王府观礼,自己如果悄无声息地把宝意带走,带到他们东狄的车队上,谢易行会不会为了妹妹追过来?
她想着,面前这对新人已经礼成,院子中一下子放起了爆竹。爆竹声响,鼓乐再起,令她一下子捂住了耳朵,暂时忘了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这个念头。
宁王府。
宁王和世子不在,二公子又在虎贲营,出来接待欧阳昭明的就是谢易行。
两人从厅中过来,于园中走过来到亭中坐下,谢易行让所有人都退下,没有命令不准过来打扰,于是在园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坐在亭子里。
而柔嘉在自己的院中听见欧阳昭明来的消息,手中在绣着的手绢一时间没有拿稳,落到了地上。
欧阳昭明正在满城地找一品阁的人,他现在来宁王府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有些心神不宁地想着,就见到桑情来到自己面前,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手绢,重新递还给自己:“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柔嘉看着她,想着这个东狄侍女分明要大难临头,可是看上去却比她还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