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周澈坐在花园里,手中捏着一枚黑棋。
“季老先生?”
对面坐着的,是未及而立之年便已是中书侍郎的京中才俊张鹭。二人前不久结识,三言两语间,已是默契无间,兴趣相投,迅速交好,只叹相见恨晚。
而李琦正站在周澈旁,刚从门口跑来,传了何贵的话。
周澈将手中的黑棋落下,面无表情:“他为何偏来找你?”
“这个……”李琦干笑,“大概是,他觉得崔公子若在,也会来找主子的吧。毕竟咱们燕王府人脉多,他有求于主子,也在情理之中啊。”
谈话之间,二人早已黑白棋落下数个,几个回合,节奏丝毫未被打乱。
张鹭看他一眼,微露笑容,又转眼看向李琦:“你们主子正在下棋,别来打扰,待会儿再说。”
李琦一脸为难,纠结着却没走。
瞬息间,黑子一落,堵了白子所有的路。胜负分明,一盘终结。
张鹭反应过来,摇头苦笑,一边收棋一边道:“能让我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的,也就只有你了。”
他直呼“你”。
周澈淡淡笑着,也从不在乎这个。
“到底有何事?”周澈起身,看向李琦。
李琦低头瞥了一眼张鹭,只见对方正在微笑着收棋,仪态悠闲,不急不慢,似乎没有避嫌的意思。
“不用避讳张大人。”周澈说道,“张公子什么都知道,你见他,如见我。”
见他,如见我。
此话,李琦不是头一次听到。
上一次是多年前在崔府,周澈和崔承皓念书归来,对各自的小厮说:“你以后再见他,犹如见我,明白吗?”
他和何贵一齐答应。
还有一次,亦是在多年以前,主子指着另一个人,对他说道:“见人如面。”
见人如面。
只可惜……
“说话。”周澈清冷的嗓音将他的思绪打断。
李琦回过神来,忙道:“何贵前来,确还有别的事。除了季老先生之外,还有……沈将军的带话。”
周澈微微蹙眉:“君如?”
……
……
沈君如和薛千在府里等得着急,若非薛千执意不肯去燕王府,她沈君如何须如此麻烦?早就一匹快马飞奔到燕王府了,一句两句说清了。
也不知何贵这小子,办不办得成事……
正想着,忽闻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忙转过身来,然而,看到的却不是何贵,也不是李琦,而是……
周澈。
他怎么来了?
二人预想中,此事虽说慢不得,可也急不得,派个仆从传话就够了,谁让周澈是出了名的大忙人呢?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大忙人,今日却在家悠闲地喝茶下棋……
若非听到郡主有难,他才不会过来。
“说吧,具体何事?”坐下后,周澈抛出心中疑惑。
既然有求于他,既然与郡主相关,既然是要他前去……那他就有一百个理由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