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狄克阁下,因为此次挑衅滋事的责任在您,军部决定对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社会服务处置。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您的档案已经足够“精彩”,最好不要再往上添写多余的东西了,否则那会影响您以后的伴侣匹配结果。”
一名军部长官将临时身份牌递给面前吊儿郎当的红发雄虫,指着对面的医务大楼道:“流程您应该熟悉了,直接去报道就可以了。”
红发雄虫没说话,直接把临时身份牌往衣领上一别,大步朝着医务室走了过去,看上去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每只雄虫都是帝国的珍宝,更遑论一只a级雄虫。他们成年之后,就该在帝国的安排下匹配几名家世外貌俱优的雌虫,然后舒舒服服躺在家里享受生活,狄克却是个例外。
这只a级雄虫在几个月前和家族成员外出旅行,结果飞行器发生了故障,雌父雄父都丧生在爆炸中,只有他一只虫活了下来。
当时飞行器已经燃起了大火,情况危急万分,负责带队救援的是纳金中将。他拼死把狄克从大火中救了出来,自己的容貌却因为飞行器爆炸而意外受伤,再也无法复原。
从那以后,这两只虫的命运似乎就纠缠在了一起。
烈日炎炎,作训场上的军雌正在树荫下休息,准备应付下一场考核。当他们看见一名眼熟的红发雄虫扛着扫把来到作训场时,都开始互相推搡起来,挤眉弄眼的小声道:
“瞧,又是狄克阁下,他怎么又被罚进军部了?”
“我敢打赌,他一定是为了纳金中将进来的,这已经是第八次了。”
“纳金中将可真是幸运,遇到这么一只痴情的雄虫,他真不应该躲着狄克阁下,早点下手为强才是,a级雄虫可不好找。”
他们口中的纳金中将是一名容貌清秀的雌虫,正兀自站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双手抱臂,观望着远处跑操的队伍。帽檐阴影遮住了他的双眼,却遮不住他脸颊侧面那几道交错的伤疤。
容貌被毁,这对于雌虫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因为没有雄虫会娶一名毁容的雌虫。
纳金却不遮不掩,军装下的身形挺拔笔直,磊落而又风轻云淡。他并不在乎自己脸上的伤疤,更不在意雄虫的看法,肩上的中将军衔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功绩,而不是容貌。
狄克几乎一眼就看见了纳金,一边用扫把装作扫地,一边不着痕迹靠近对方。然而他那头红发实在太过醒目,以至于刚走两步就被纳金给发现了。
纳金无意识皱眉:“您又进来了。”
狄克看起来不甚在意,耸了耸肩:“我和另外几只雄虫打架,不小心被送进来了。”
纳金中将睨着他,因为光线原因,深褐色的眼眸在一瞬间沉静如黑谭:“恕我直言,假如您的档案记过太多,将来很难匹配到贵族雌虫,最好收敛一些。”
狄克挑了挑眉,反问道:“我最讨厌贵族雌虫,就想娶平民雌虫,不行吗?”
纳金中将就是平民出身,他闻言下意识看向狄克,却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的脸,直接偏头移开了视线,一言不发望着远处的作训场,不知在想些什么。
狄克说:“中午一起吃饭?”
纳金中将拒绝了:“很抱歉阁下,我中午有事。”
狄克仿佛早就猜到他会拒绝,无所谓道:“我卡上星币余额不足了,没钱买饭,原本还想借您的光填饱肚子。既然您不愿意,那就算了吧,反正我饿两顿也死不了。”
狄克说的分明是鬼话,克拉斯帝国对于雄虫的优惠政策有很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一只a级雄虫饿肚子的。
但狄克的性子就是如此,他既然说了不吃,那就一定不会吃。
纳金中将终于再次看向他,正色道:“阁下,我早就说过,您不必因为我脸上的伤感到愧疚,我是一名军雌,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狄克没说话,过了几秒才认真道:“中将,我想我也早就说过,我对您的感情并不是因为愧疚。”
他一次又一次地违纪,一次又一次地被送进军部,都只是为了见到纳金而已。假使是因为愧疚,他大可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然而纳金总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拒虫于千里之外。
狄克语罢并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把扫把往旁边一丢:“就这么说定了,中午一起在军部食堂吃饭,您什么时候过来,我什么时候用餐。”
纳金已经到了快要匹配伴侣的年纪了,尽管他十分优秀,可那副容貌无论嫁给谁都不会太过受宠,甚至还会遭到鞭笞与打骂。狄克是雄虫中的一员,所以他太了解那些垃圾会对雌虫使出什么手段了。
他无法想象纳金跪地的样子,也无法想象对方遭受鞭笞的样子。
中午的时候,狄克在食堂选了一处位置等待纳金。他是a级雄虫,加上容貌不差,在群狼环伺的军部总是会引来许多围观。然而他似乎就是盯准了纳金,别的虫一概不理。
狄克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是两份提前打好的饭。他一面等待,一面往外看,最后终于看见一抹熟悉的军装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微微勾唇,懒懒抬手示意道:“这里——”
纳金老远就看见了狄克,见状脚步一顿,只好走了过去。他在狄克对面落座,看见面前的两份饭,抬手摘下军帽问道:“您不是没有星币了么?”
狄克看着对面的军雌,笑了笑,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爱:“您知道的,我只是想和您一起用餐而已。”
纳金没有再说话,再说下去窗户纸就该捅破下不来台了,于是低头一言不发吃起了饭。他模样清冷,再加上脸颊的疤痕,实在不属于讨雄虫喜欢的类型。
可狄克就是喜欢的不行,怎么看怎么喜欢。他微微靠近纳金,然后伸手碰了碰纳金脸颊侧面的伤痕,关切出声问道:“伤口愈合情况怎么样?还疼吗?”
他犹记得飞船发生爆炸的时候,这名雌虫一直把他护在怀里,以至于后背受伤严重,全是刺入的飞船碎片,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
纳金察觉到脸侧传来的温热,吃饭的动作不由得一顿,下意识偏头避开,远离那片令虫心慌的触感:“多谢您的关心,已经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