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了半天,娄庆云都没有做出其他举动,只是捂着她的嘴,居高临下的审视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缓缓靠近,薛宸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一般,脚上想凝聚力气,却发现四肢软的不行,根本没法受脑子控制,眼看他越来越近,薛宸吓得闭上了眼睛。可谁料娄庆云并没有做出接下来的事,而是在薛宸的耳边呢喃了一句颇为心酸的话:&ldo;你到底什么时候长大呀!&rdo;说完之后,整个人就从薛宸的身上翻到一边,闭着眼睛,深深的叹出了一口气……☆、63|59|5855|58没了身上的压力,薛宸鼓起了力气就坐了起来,一溜烟的跑下了床,只觉得双脚发软,必须扶着屏风才能站立,捂着心口喘气,却怎么都不敢再往后看一眼,刚才的那种画面,简直羞得她无地自容,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真是奇怪,上一世她面对宋安堂时,可以那般从容淡定,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可是这一世的她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本领,不过想起来也是,上一世如果不是被徐素娥逼得走投无路,她也确实不可能那样低姿态的去接近宋安堂。&ldo;想什么呢?&rdo;喷热的气息在她耳廓上袭来,简直让她刚刚站稳的双腿再次陷入酥软之中,一股热风到了身后,薛宸感觉出来,整片背脊上的汗毛竟然全都竖了起来,只觉得喉咙紧的厉害,低下头摇了摇,到最后也没敢发出什么声音来。两条烙铁般的长臂由她身后伸向前,她小小的身子就给搂入了一个熔浆般滚烫的怀抱,她的一颗心再次堵到了嗓子眼儿,全身的血液倒流,脸颊红的像是要滴血一般,就连挣扎都不记得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身后的人,想干什么。&ldo;别动,我抱一会儿就走。&rdo;薛宸想动,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可是,身体却怎么都不受控制,就连一开始有的要和他拼了的决心也被他这滚烫的怀抱给一点点的融化殆尽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院子里也渐渐的没有了声响,静谧的房间内,似乎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薛宸的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躁动的心跳,原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紧张,从他的心跳,薛宸似乎也能感觉出他此刻的狂热,回想先前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时,那双璀璨若星辰的黑眸中所呈现出来的那种热烈,一时陷入了迷茫。薛宸知道,人的眼神和心跳是做不了假的,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娄庆云……真的对自己动情了?她并不是个迟钝的人,对于男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判断力,微微动了下身子,试着将他箍紧了自己的双臂拉下来,这一回,身后之人并没有用太多力气抵抗,而是顺从的松开了怀抱,让她窘迫的转过了身,薛宸想问他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低着头酝酿良久后,才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道:&ldo;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rdo;娄庆云炽烈的目光盯着面前这个似乎有所察觉的小丫头,原本满怀期待的等着她的问题,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鼓起勇气,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但是也很矛盾的并不太希望她现在开口。因为他怕她开口问了,两人间这样的关系就要彻底结束。他宁愿再给她些时候,让她想清楚,也是给自己多点机会,只要她一天没有开口拒绝,那么他就有机会走进她的心。活了二十一年,娄庆云从来没有感到过这种心思完全被人牵着走的感觉,事实上,他是最讨厌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可是,在面对这个精致的仿佛画中小仙女般的姑娘,他恨不得能被她牵走一辈子。伸手去将她颊边散落的碎发夹到耳后,见她只是微微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并没有十分抗拒,娄庆云就难以抑制的心花怒放了,又大着胆子,用指腹擦过她的耳垂,感觉到她的微微发抖,那娇艳的姿态,比世间任何一朵兰花都要孱弱优雅,仿佛一尊洁白的汝瓷,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那样小小的模样,如今竟也长高了不少,开始有少女的身段,窄肩长条的玉兰花般叫人心动,若是今后再生的丰满一些,配上这样的绝美的容貌,那将是何等风华,又一次暗赞自己的眼光着实很好,思及此,他不禁莫名的笑了。薛宸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对着自己笑什么,外头已经传来了亥时的梆子声,他实在不能再留了,便伸手推了推他,某人才如梦初醒,恋恋不舍的走向了西窗‐‐他和鸽子的专用通道。单手撑着窗台,敏捷的翻身出去,正要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她,只见她在那副山水秀色的玉制屏风前站着,长身玉立,姿容绝顶,这一回见了,只不知下一回又该什么时候了,他想好好的把她的样子印刻到心里,牢牢记住她今夜的样子。娄庆云离开之后,薛宸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西窗,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一块地方,随着娄庆云一起离开了般。纠结的捂着心口感受了一番,又呆呆的在西窗前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幽幽叹了口气,伸手将西窗给关了起来,辗转入睡之后,所梦见的也是两人倒在罗汉床上的那一幕,娄庆云的那双俊美的黑眸,始终在她梦中横行,想摆脱都摆脱不了,几乎是一夜无眠。迷迷糊糊的就到了第二日。四月初八,薛府续弦。薛宸一夜未睡,因此精神并不是很好,薛绣和韩钰见了,也是心疼不已,以为薛宸是为了薛云涛续弦一事才至此模样,薛宸也不敢多解释,只好让她们将错就错的误会下去,在一片鞭炮道喜声中,迎来了新夫人的花轿。薛家娶亲的排场不算大,嘉和郡主的送嫁排场也不大,只有几个郡王府的姑嫂前来,嫁妆也并不十分丰厚,其实若不是因为圣旨赐婚的话,这段婚姻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并不是顶好的良配,最起码在老夫人宁氏和薛柯眼中是这样的,虽然新媳妇是个县主,可却是个死了郡王爹,又和郡王哥哥不亲厚的孤单县主,成过亲,还带着一嫡两庶,三个女儿一起进门,单就这一点上,就和他们的女儿薛氏有着很大的差别了,就因为她是县主,所以她死了丈夫,皇上就可以给她赐婚,可薛家的女儿死了丈夫,皇上就赐了贞洁,让她在夫家守寡,这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满意不一起来。可不满意也没有办法,这是皇上赐婚,不管合适不合适,都会被称作金玉良缘,好歹新媳妇的身份还算好,再怎么说,是个县主,也算是金枝玉叶了。新主母进门,薛家上下全都喜气洋洋,不为别的,就因为主母出手是个大方的,进门就上下打点了好几回。新婚第二日,薛宸按规矩去主院给新主母请安,见到了静姐儿和她的两个庶妹,要说魏芷静这个嫡女是朵纤尘不染的茉莉花,那么她的两个庶妹就是两朵艳丽的牡丹花,唇红齿白,艳冠群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难以驯服的野性,似乎有点胡人血统,五官十分立体,大的那个叫魏芷兰,小的那个叫魏芷琴,以她们庶女的身份,能够和嫡女用相同的排名,可以想见她们在府中有多么受宠。等到薛宸给嘉和郡主萧氏请了安,接受了萧氏的见面礼,是一对金灿灿的如意,一本玉制边框的绣架,还有一盒东珠,三十六匹四季布料,颜色各异。如此大的见面礼,真的是空前绝后的,薛宸讶异的看了看萧氏,长者赐,不可辞,薛宸只好将如意,绣架和东珠都收下,三十六匹布料则当场分配给其他三个姑娘,薛宸自己留十匹,静姐儿得十匹,兰姐儿和琴姐儿各得八匹,萧氏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便是三个妹妹来与薛宸见礼,魏芷静和薛宸算是熟人,但是薛宸身为嫡女,第一次和妹妹见面总要准备写见面礼的,给了魏芷静一套珍珠头面,魏芷兰和魏芷琴各一对凤钗,接受了她们的行礼。如此,这份礼数便算是全了。从此以后,燕子巷的薛府有了女主人萧氏,除了大小姐薛宸之外,还有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人口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平心而论,萧氏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主母,做事利落不犹豫,从老夫人那里接管了府中中馈之后,也打理的井井有条,似乎与薛宸走的是相同的路数,就是并不制定新规,完全认同卢氏的安排,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甩其他人好几条街了。人就是这样的,一旦占领了一块地盘,就一定要制定出只属于自己的规矩来,就算前人有一套特别适合管理的方法,但因为是前人留下来的,所以,多多少少一定会变更,或者加入自己的人或者意见,这就有了那句话的由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是天子也是如此的。可萧氏不仅完全认同卢氏的管理方法,并且连府里的人事都没有动分毫,每日生活极其规律,并不要求子女们日日请安,倒是对静姐儿她们几个的学业很是看中,将原来府中的女西席一并请入了府,继续任教,薛云涛觉得她这一点做的很好,就让薛宸也一同随她们上学,却也是不勉强的,只说愿意去听就去,不愿意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