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鞑靼的人将宫城各处都把守着,祁墨不能在宫中的暗道口逃出去,只得绕到了去了东宫。
知晓暗道之事,到了这一世,才算排上了用场。
坛子在玲珑手腕一侧放着,那血红的虫子,衬得玲珑腕子的苍白和那腕上青色筋脉都愈加明显。
好一会儿后,一只青色的虫子,从玲珑的筋脉中破开皮肉钻出。
那只青色虫子打玲珑腕子上爬过,缓缓爬向那放着红色虫子的坛子里,与那坛子里的红色虫子交缠在一起。
睡梦中的玲珑对此全然不知,那青色虫子破开她皮肉后留些的血洞也极为迅速的愈合。
祁墨覆手取了帕子拭去她腕上的一点血污,玲珑的手腕恢复了净白模样,那虫子破开的皮肉处,竟分毫疤痕未留。
外头呈上药盒子的仆从,眼见这蛊虫如此神奇,眸中的惊色压都压不住。
“殿下,这蛊虫如此神奇,想来那养出蛊虫的神坛也定能医好您的腿。”仆从喜道。
祁墨眸色微亮,难得有了些人气,口中的话语却仍是淡淡,回道:“但愿如此。”
他话落,搁下了那擦过玲珑腕上血污的帕子,重又看向了睡熟的玲珑,眉心不自觉拧了拧。
沈玲珑的脸色,实在是过于苍白。
“待到了邺城,记得吩咐郎中,好生为沈姑娘调养身子。”他沉声吩咐道
一旁的仆从也跟着看了眼玲珑,心道,这蛊虫也不是百利而无一害,瞧着这位沈姑娘应当是病了许久,若是没有蛊虫,小小的伤病,恐是早就好了,只是身上有了这蛊虫,便是小小风寒,那也是要拖上许久,久治不愈的。
不过好在如今将这位沈姑娘带出了皇宫,自家主子也将蛊虫从沈姑娘身体里取了出来,想来要不了多久,沈姑娘便能恢复康健,也不会再生什么郁郁心思了。
这仆从瞧着玲珑苍白的脸色,犹豫了瞬,开口问道:“殿下,奴才瞧着这沈姑娘也对咱们如今这位陛下死了心思的,怎的您还是要用这令人忘情的蛊虫,难道是不想让沈姑娘为情爱之事痛心难过吗?”
祁墨闻言轻笑了声,摇头道:“自然不是。沈姑娘,最是舍不下咱们如今这位陛下,如今祁祯好端端高居御殿,她自然苦于情爱心死绝情,狠得下心执意离京,可若是祁祯遭了难,遇了劫,这沈姑娘,却是最舍不下他的。姑娘家的哀莫大于心死,说到底,还是有情。沈姑娘,是个心软的性子,若是来日祁祯遭难,她但凡记着从前,便是再心死,也不舍得弃祁祯于不顾。”
是啊,前世的她,可是宁愿死,宁愿一尸两命,都不舍得让祁祯在家国天下与儿女情长之间,为难半分的。
这样的沈玲珑,但凡记着祁祯,便决不可能真的对他绝情至极。
仆从听不明白祁墨的话,不解问道:“可是,陛下不是好端端的做着皇帝吗?无上尊荣万人之上,怎么会遭难遇劫呢?”
祁墨摇头未语,不曾再答话,心中却清楚,祁祯的帝位,绝不可能安稳坐着一世。
鞑靼的骑兵,要不了多久定会南下,到时这天下必然生乱。
草原烧杀抢掠十数载的骑兵,和承平日久的中原将士交战,熟强熟弱,再明显不过了。
两军交战,实力悬殊,前世的父皇,不就死于异族铁骑之下吗?
祁墨想,祁祯可未必能好生活着做这无上尊荣的皇帝。
他心中清楚,祁祯高居帝位之上,沈玲珑自然不会回头,可哪一日,祁祯若是陷于乱局,性命难保,沈玲珑却也断然不可能弃他于不顾。
故而,祁墨在带玲珑离开那书阁时,便给玲珑下了这蛊虫。
这蛊虫的功效有二。
其中一个功效,便是无限放大人心中的负面情绪,使人心中郁郁。不过这一功效起作用时,连带着也会有副作用。
那连带着的副作用便是影响人的身体自愈能力,延长病痛的治愈时间。
也是,人心情郁郁,身子自然久病难愈。
除了这一放大负面情绪的功效外,它的另一功效,便是在蛊虫拔出后,使人忘情失忆,记不得一切使她痛苦难忍的情感。
不过这一功效若想长久见效,便不能让失忆之人见到与她痛苦的记忆相关的人,也不能让她听到与之相关的事,换言之,即是不能使她的情绪遭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