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前往九华山运筹已久,后备工作做的相当充分,高档客车都是从开封包来的,设施相当奢华,当然价格亦是不菲。众人分乘四辆车,两辆军车前后护卫,启程赶赴九华山。
四辆车头一辆坐的是紫阳观的风字辈众人和其他诸派首脑,后面两辆坐的是各派弟子和紫阳观部分后辈,最后一辆则是餐车,里面载的是紫阳观昨天设宴时从星级宾馆聘请的几位特级厨师以及炊饮设施和各色食材。之所以要带上伙夫是因为我们此行是去打架的,自然不能指望人家给我们准备饭菜。退一步说即便幽冥禅院肯给我们准备食物我也不会接受,一来是不想欠他们人情,二来幽冥禅院作饭的头陀上次被我使用移山诀摔了个七荤八素,我怕他往饭菜中吐唾沫。
车辆开动之后我悄然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和气息,他们都知道此行的对手是已然勘破红尘,超凡入圣的明惠禅师,众人的心理压力自然很大,这一点通过他们急剧波动的气息就能看的出来。不过尽管如此众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坚毅的,看的出来他们虽有紧张之心却无惧怕之意。唯一的一个例外就是青丘妲媚儿,她除了气息波动之外眉头一直紧锁,神情也时阴时晴,想必是对即将来临的战事有所顾虑。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暗自皱眉,看来不能让她上场了。
紫阳观距离幽冥禅院有将近两千里路,按照我先前的预算,包乘的这种高档客车时速可以达到一百五,最多有七八个小时就能赶到目的地,到时简单的休整一下,赶在三点之前上山,呈送法器,提出要求,赔礼道歉都是需要时间的,能谈拢更好,如果谈崩了也就到了晚上了,到时候金刚炮恢复了紫气,我们的胜算就能大一些,毕竟我们一方没有多少可以上阵的高手,少一位影响就会很大。
可惜的是金刚炮画蛇添足了,这家伙费事费力调来的护卫部队严重影响了我们的速度,他们乘坐的车辆是包厢东风,上了高速连一百都跑不到,我情急之下让他们从最近的出口调头回去,这才恢复了正常的行进速度。
由于大战在即,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致,连金刚炮也破天荒的闭上了眼睛,温啸风则神情忧郁的看着窗外,我本来想跟他说说话的,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去打扰他。自己也转头看着路旁的景色,在脑海中胡乱猜测着去到九华山之后可能碰到的情况,想来想去也无非是先礼后兵那一套,而且动手的可能姓还很大,算了,计划不如变化,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
前行了数小时之后,车队由东南方向拐为笔直南下,就在这时,远处的一座山峰引起了我的注意。山峰隐如一只趴伏着的骆驼,山的名字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却清楚的记得当年追逐王艳佩魂魄的时候曾经路过这里,两座间隔不远的驼峰状山峰正是我先后落下借力的地方。
再睹旧时事物令我格外的伤怀,触景生情之下不由得想起了崔护的 “题都城南庄”。不过与崔护当年的心情相比,我心中有的是刻骨的悲伤而不是淡淡的失落。要知道崔护当年并没有与那桃花美人有深入的交往,他的失落也仅仅是对于美好事物的怀念。而我与王艳佩却是真正的彼此拥有过,拥有过后的永别足以令任何一个重情之人悲痛欲绝,尽己所能去追赶去挽留,而由此产生的种种举动也要比崔护当年的叹气离开要疯狂的多。
三年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是我现在闭上眼睛仍然能够清晰的回忆起她的面容和她的声音,甚至连辗转缠绵的情景都历历在目。前世的徐昭佩虽然跟我没有肌肤之亲,但我仍然深爱着她,而我之所以会一直爱她是因为她当年在进宫之前想要以身相许,虽然我为了双方家族的安危拒绝了她,但是她的情意我却是记下了,她肯以身相许就说明在她心里我是值得信赖的,被喜欢的女人所信赖是男人最值得骄傲的事情,而我应该做的就是尽己所能不令她失望,不辜负她对我的信赖。平心而论,前世的爱虽然纯洁但是却并不完整,好在今生的重逢弥补了这一缺憾,不过这么一来我的痛苦就越发的弥重了,因为完整的爱比纯洁的爱更令人难以忘怀。王艳佩之所以令我如此念念不忘是因为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大胆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扪心自问如果当年没有跟她有肌肤之亲,我可能只会在她的坟前大哭一场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她的一缕魂魄处心积虑的与修为远胜于己的大德高僧为敌。
今天,就在今天,我将有可能再见到她的魂魄,脑海中幻想着与她重逢时的情景不由得心潮澎湃感慨非常。
“九弟,莫要多想。”就在此时,坐在我后面座位的温啸风开口说话了。他肯定是发现了我气息的剧烈波动不放心我了。
“八哥,你如何看待我们此行的战合吉凶?”我回过神来小声的冲温啸风问道。我和王艳佩的事情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而幽冥禅院明惠禅师的情况金刚炮和慕容追风在昨天晚上也跟他讲过。
“和解无望,战必大凶。”温啸风竟然毫不犹豫的给我浇了盆冷水。
“八哥,不要说玩笑话。”我见温啸风神态轻松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温啸风又是一笑,抬起捏着凝神诀的左手指了指正南偏西,示意我凝神观看。
我见状疑惑的捏起法诀向南而望,一看之下顿时皱起了眉头。自己先前神情恍惚没有使用观气诀观察敌情,直到在温啸风的提醒之下才发现八百里外的九华山方位出现了诸多各色灵气,细数之下单是紫色灵气就有十余道,难怪温啸风会说战必大凶。
“紫劫以上有几人?”温啸风出口问道。他修为较我为低,只能发现大片的紫气,却无法细探其详。
“上一中六下四,”我微眯双目凝神而望,“共十一人。”我所谓的上中下是就紫气的三个层次而言的。
“莫要多想,”温啸风见我眉头紧锁,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哀兵之势破釜沉舟放手一搏,虽然凶险,却也未必不能胜之。”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温啸风的话明显有安慰的成分,幽冥禅院既然邀请了大批的佛门高手,就表示他们作好了开战的准备,这个自以为是的金刚炮真的是害惨我了,如果不是他提前送去了战书,幽冥禅院哪有时间去邀请这么多的帮手。
下午两点,众人终于来到了九华山阴麓,这里距离九华山风景区足有五十余里,简单休整之后众人开始登山,很快的便来到了位于山腰处的幽冥禅院。
诺大的幽冥禅院依如往昔,虽然里面的僧人早已经知道了我们今曰会来拜山却并没有出来迎接,甚至连知客僧人都没有出来开门,依旧山门紧闭于寺内颂经念佛。
“紫阳观乘风子同诸道友敬拜明惠禅师。”我犹豫了片刻出声通报。之所以没有说出其他教派的名字是因为不想拖累他们,他们以个人的名义随我上山出了什么事情由我紫阳观乘风子一人承担。
通报过后等了许久,无人应答亦无人开门。
“草你大爷,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再不开门老子还给你踹开。”金刚炮见我受到了冷遇,大骂着就要上前踹门。
“四师兄且莫急噪。”身旁的温啸风伸手拉住了金刚炮,转而招手叫过了温倾仪低声的吩咐了几句,后者与马千里商量了片刻,分头带着诸多茅山底子左右而去了。
“八哥?”我面带疑惑的看着温啸风,意思自然是询问他将茅山派派出去干什么。
“今曰之事恐难善了,敌我双方一旦斗法必定惊天撼地,我谴茅山一派施其本派阵法先行驱走方圆十里内的禽兽之属,以免其受了池鱼之灾。“温啸风冷哼说道。他的这个清场的举动说明他已经动了杀机。
“把这些法器送下山。”我转头冲随行的弟子挥了挥手,对方的无礼冷遇令我怒火中烧。如果现在进去送礼,不但起不到缓和的效果还会令对方认为我们底气不足,助敌气焰灭己威风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众人耐心的在幽冥禅院外等了有两柱香的时间,只发现漫山遍野的野兽躁动着逃离了这片区域。也不知道茅山派布下的是什么阵法,别说那些体形稍大的哺乳动物了,就连蛇虫鼠蚁也纷纷离巢而逃。
“踹门吧。”金刚炮好不容易等到茅山众人回来,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不踹。”我快速的凝聚起了周身灵气,将紫气颠峰的修为运御到了极至,缓缓的伸出右手对准了寺院的院墙。
“老于,你想干啥?”金刚炮见我左手捏的是移山诀抬头惊恐的看着我。
“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