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恒岳“顺服”的样子,吴舆长只觉得更是志得意满。开口也便没有了许多顾忌:“将来革命成功,总司令当是首功,但要革命成功,光是会打仗那断然不可。要动员民众,开启民智,有千千万民众和我们在一起,革命断无不能成功道理。从这一点来说,荣县需要一个精通革命道理的领袖发动民众,吴某愿意担此重任,洒尽热血亦在所不惜!”边上的杨方云和黄子煊二人勃然大怒,这个什么吴舆长,来荣县屁股还没有坐热,居然就敢以“领袖”自居?难道还要让恒帅,让中华军的弟兄都听他的不成?龙鸣剑也大是不满。荣县起义正在进行,自己、王天杰、王恒岳三人紧密合作,浴血奋战,打退了清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怎么吴先生一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好像要把自己和总司令排挤出去?一介书生,只会空谈,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居然也敢来夺权?心里冷笑一声,王恒岳对部下使了个眼色:“荣县领袖,除吴先生外更有何人?王恒岳只是个军人,只会打仗,不懂革命道理,既然吴先生来了,王恒岳一切都听先生的……”杨方云和黄子煊面面相觑,恒帅今天这是怎么了?“吴先生请跟我来看。”王恒岳话锋一转,把几人带到地图前:“先生请看,在正面,是朱庆澜指挥的葫芦“秦掌柜的,走吧。马军门的家人我们都救出来了,现在就等了你,王大人特别安排我们来接你,不然真的要走不出去了!”这个有着古怪名字,叫“黑铁”的人说的话,却并没有让秦广成起身:“我就知道述之一定是个做大事的,我果然没有看错。”黑铁有些急了:“秦掌柜的,这些话回荣县再说吧,清兵眼看就要来了!”“我不走。”秦广成摇了摇头:“我秦某在这经营了半辈子,牵挂太多,走不了了,我走了,我的经理怎么办?我的伙计怎么办?我那么多的产业,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拱手交给别人?”眼看着黑铁还要劝说,秦广成摆了摆手:“回去告诉述之,他造反造的好,铁路铁路,让那么多人血本无归,现在朝廷又要收回铁路,真的想让大家都上吊吗?还好述之他抽手的快,不然我真是愧对他了。我是生在成都,死也要死在成都的了。等他革……革命成功那天,再来找我不迟。更何况……”秦广成忽然冷笑了几声:“我秦某在这生活了几辈子,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述之虽然是我把兄弟,可他造反干我何事,我秦家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吗?”眼看秦广成主意已定,再行劝说也是不可能的了。黑铁有些无奈,拿出一把枪放到了秦广成前面。秦广成看了一眼:“拿回去吧,真要有事,一把枪救不了我秦家。黑铁,千万要把马家的人送出去,拜托了!”“保重,秦掌柜的!”黑铁拱了拱手。“老爷,我们真的不走?”秦广成又摇了摇头:“不走,拿我的片子去杜查理那,还有几个洋商那,就说我这次进来的布,一律对折卖给他们,条件是让他们出面,在买卖达成之前,不许官府的人来抓我,有洋人出面或者有救!”……马骋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婿竟然会造反了!原本父亲亲自帮韵欣挑选的丈夫,想来前程一片远大,谁想到,王恒岳竟然会犯下了杀头灭门的罪!造反,马家祖祖辈辈都从来没有想过。要不是父亲去世不久,威望犹存,再加上马聘三的上下打点,只怕现在自己全家人都已经被关到大牢去了。这个叫什么黑铁的,带着一帮子人,解决了门口监视马家的卫兵,说要把马家全家都带到荣县去。人可以走,可家产怎么办?黑铁又说什么家产不要了,早晚还能回来的,可这一走,还能回得来吗?没办法,再呆在这里早晚死路一条,明知道前面是条绝路,也只能硬闯了!一大家子人被安排在了几辆马车上,前面后面各是一辆装满了货物的车,上面悬挂着“宝嘉洋货行”几个字,那是杜查理的洋行。走了一段,杜查理亲自出现在了路口等着,穿着洋服,戴着礼帽,手里驻着一根文明棍,颇有气派。一见车队到了,也不说话,上了自己的车,亲自开路。杜查理的面子果然大,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出了成都,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盘查的。“杜经理,多谢了。”眼看出了成都,黑铁拱手说道。“好说,好说,这个王述之,胆子比天还大,他上次买大炮,我就说他要造反,怎么样?这不果然反了?”杜查理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得意:“回去告诉王述之,我又帮他弄了两挺重机枪,让他好好守着荣县,千万别那么早丢了,重机枪我等两天就想办法帮他弄进荣县!”黑铁实在不懂,帮着恒帅偷运家人那么危险的事,杜查理这样的商人居然一点好处不要,而且还和得意的样子。杜查理心情极好:“我说小伙子,这做生意的窍门你是不懂的,不光是我,克莱曼那些外国商人,也都盼着你们荣县能守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打的时间越长,打的越是激烈,我们这军火买卖岂不是越可以做的大?”